的護理中心。
林亦然是在學校宿舍給同學過生日,喝多了打賭,從五樓跌落後昏迷不醒,於是被轉到同一家護理中心。
兩人病房離得很近,只隔一條過道和一扇門。
林亦然比陸悅明早醒幾個月。復健科地方不夠,林亦然沒有被調換病房。能自己下地行動不久,林亦然就發現旁邊VIP001房躺了個長長一條的大帥哥。雖然躺得臉有些浮腫,但還是能看出站起來的話必定標準高富帥。
開始林亦然只是好奇,為什麼來看001的都開那麼好的車?為什麼那些人都神神秘秘的?為什麼那麼多美女都是眼淚汪汪地離開?所以基本每個科室都被林亦然逛遍,並記住了所有醫生、護士以及護工的名字之後,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偷偷溜進了陸悅明的病房。
最初林亦然只是看看,然後是跟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陸悅明說話。先說醫院裡的事,說了幾天逐漸說到自己身上,什麼小時候到幾歲才不尿床啊,小學二年級時暗戀自己同桌啊,初中被一個強悍的女同學奪走了初吻啊……等他意識到跟一個不會回應自己的人說太多時,已經是一個月後。
就算不喜歡聽他也沒辦法──抱著這種不道德的想法,林亦然依然堅持每天不定時跑去騷擾陸悅明。直到有一次他聽到了些不該聽到的話。
當時是非探視時間,林亦然正坐在陸悅明身邊,吸溜吸溜地喝著牛奶,講著醫院裡有兩個護士都喜歡一個大夫,兩個女人是如何勾心鬥角上演金枝玉孽的八卦。忽然門外響起腳步和說話聲,林亦然一著急躲進衛生間,緊接著一男一女推門進屋。
後來林亦然知道:那是陸悅明的叔叔和媽媽。
鄭光承和馮葉走入病房先是說了說陸悅明的病情。馮葉說醫生告訴她陸悅明不會醒了。鄭光承說那就是今天叫她過來的原因。
“什麼意思?”馮葉坐到窗邊的椅子上。
鄭光承坐到她對面,中間隔了個圓形小茶几,“當年那個孩子,還活著。”
馮葉精心描畫得濃淡得宜的眉毛微微皺起,“哪個孩子?”
“另一個真正的陸悅明。”
“你說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接著在鄭光承的敘述、道歉、辯解和馮葉的震驚、哭泣、責罵中,從門縫裡窺視著他們,緊張得把手裡的牛奶盒捏扁灑了一腳牛奶,自己卻完全沒有意識到的林亦然搞清楚了幾件事:一、一個多月來,他每天對著碎碎唸的傢伙,是個克隆人,是個由兩個男人的基因改造後在一個女人的肚子里長成嬰兒並出生的克隆人;二、這個女人跟其中的一個男人是夫妻。在今天以前,她一直都不知道那時候在她肚子裡的克隆人的基因裡,除了她丈夫,還有另外那個男人的一部分;三、克隆人的出生,導致了女人自己的孩子先天腦癱;四、三十年來,那個腦癱的孩子一直活著,可是女人卻以為他早就死了;五、如果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那他們一定是瘋了。如果不是,那就是自己瘋了。
不過林亦然沒時間想到底是誰瘋了,因為鄭光承和馮葉接下來的話讓他達到了瞠目結舌的新境界:原來有的時候,“生命”真的就只是一門科學而已。
馮葉擦著眼淚,“你現在才告訴我這些有什麼用?我的孩子在哪兒?”
鄭光承的表情異常複雜,“悅明的主治醫生把跟你說過的話也告訴我了。他說悅明沒有恢復的可能,恐怕只能這樣躺一輩子,直到生命終止。不過我想對於你來說,悅明是一動不動地躺著,還是歡蹦亂跳地活著,其實沒什麼區別。也許現在這樣你還能更輕鬆地面對。聽明月說你每週都來,來了還給悅明擦洗和按摩肌肉。”
馮葉抬起頭,“你這是什麼話?怎麼說他也做了我那麼多年的‘兒子’。”
“我沒資格說你,但你對悅明……他只是個想要媽媽的孩子,曾經。”
馮葉的眼圈紅了,“不要指責我。”
“很多事我跟啟天都看在眼裡,我們也想盡力彌補,對你和悅明都是。可是潘多拉魔盒一旦開啟,一切就不再是兩個凡夫俗子所能控制的。我不相信有造物主,可如果真的有,我唯一希望的就是神能讓我沒有認識陸啟天。”說到這兒鄭光承停了停,然後他起身走到陸悅明床邊,“現在,我覺得是上天給我的最後一次機會。”
馮葉不解地看著他,“什麼機會?”
“今天叫你過來這裡跟我碰面,就是希望你能看著悅明想清楚。”
“想清楚什麼?”
“接下來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