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當著眾人的面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諸位在此為我作證,今日之後,再有人拿韓師弟和玉清大師的事來找我們天脈劍宗的碴,就休怪我褚承鈞不客氣了!”
眾人本來也未想到逼得他要退出江湖,有幾個心軟的就想勸他,褚掌門也不識勸,環臂立在人群當中等著徐師妹。不多時趙師妹眼淚汪汪地端著盆水進來,盆子倒還是蕭大師開玻璃廠時燒的,看著通透晶瑩,襯著清水璀璨生光。
褚掌門就要洗手,人群當中卻有人叫道:“褚掌門要金盆洗手,這盆子又算什麼,有什麼用?”
褚掌門抬頭一看,卻是褚垂裕。想不到小的也在這,真是太好了,他要連父帶子一起留下,華盟主那兒幹什麼就更方便了。他從趙師妹手裡接過水盆,對褚垂裕冷笑道:“金盆,你給我?打一個金盆要多少錢,你知道嗎?金盆洗手,重要的不是形式,而是內涵。我褚承鈞是一派掌門,不是某些指著父母地位吃飯的二世祖,當著眾位江湖人說話,就絕不會再咽回去。”
褚垂裕氣得身上直哆嗦,指著他要罵,卻罵不出話來。兩人劍拔弩張之時,一個身影擠入二人之前,先道了聲“借過”擠開褚垂裕,將手直伸到了褚掌門端著的水盆裡。
水聲嘩嘩響起,褚家兄弟才打破了對峙狀態,看向佔了水盆的人。那人身材高挑消瘦,兩腮深深陷下,神色黯沉,一雙眼中卻閃著堅定的神彩。狄知賢的聲音兀地響起,攥著令旗衝到了水盆前,一把抓住了那人雙手。
“羅靖,你要做什麼?”
羅靖淡淡看了他一眼,抽出手來,在趙師妹手臂上扯了毛巾下來,輕擦著雙手,氣運丹田,聲聞場中:“各位好漢在此作證,我羅靖自今日起退出江湖,從此不再管蒙山事務,也絕不會再在江湖上露面!”
蒙山派被他拉來的師兄弟都要瘋了,擠開狄知賢和褚承鈞,將他團團圍住,問他這是發什麼瘋。幾位年紀大些的師兄還不停向來人行禮致歉,叫他們不必在意羅靖方才的行為,羅靖還是蒙山少掌門,不會就此退出江湖。
羅少掌門雖然憔悴消損,但武功還是在身的,仗著師兄弟們不敢把他怎麼樣,用力分開眾人,走到一個蒙山弟子面前朗聲道:“戚師兄,羅靖自幼頑劣無知,也曾給師兄惹下許多麻煩,一直想向師兄道歉,今日……”他深深一拜,起身望向那位戚姓弟子的雙眼:“戚師兄武功既高,胸懷又寬廣,正是掌門的不二之選,幸勿推辭。我爹爹以後,要求師兄照應了,羅靖不孝,請師兄在我爹爹面前勸解一二,以免他老人家傷了身子。”
說罷,他分開眾人,又到了狄知賢面前:“狄兄,你我相交多年,我勞煩你的事,也是數不勝數。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便是再見,只怕你我也不能這樣論交……請狄兄受我一拜,從此山高水長,各自珍重。”
他又是一躬鞠下,狄知賢連忙雙手去扶,羅靖往後一讓,又到了褚掌門面前:“褚掌門,以前咱們多有誤會,我還教狄兄傷了你,千錯萬錯都是羅某的錯,請褚掌門不要怪罪狄兄。”
褚掌門連說不敢,心裡猜測著他退出江湖的緣故,說了句:“日後你到了連山只管找韓師弟,他跟靳城是正式三媒六禮成的親,怎麼著在那兒也有些話語權。要真有人攔著不讓你見陸姑娘,你就找他走個後門。”
羅靖這才破顏一笑:“多謝褚掌門關心,在下自有打算。若褚掌門以後有給令師弟寫信的時候,也請替我捎一句話——我羅靖早晚有一日,也要像令師弟一樣,堂堂正正去迎娶阿華!”
說罷又似想到了什麼似的,轉身對張著手不知要幹什麼狄知賢低聲道:“羅靖有句偏著褚掌門的話要說,請狄兄勿怪我。天脈劍宗出的這些事,華盟主當日早都知道,也都一一化解了,咱們再回頭來找褚掌門的麻煩,傳到華盟主那裡,其實倒容易傷了兩家和氣。陳盟主不過是礙不過褚老莊主的面子,令你過來調解一二,如今倒成了你放不過此事,逼得褚掌門退出江湖,是把小事化成了大事,更是令陳盟主奪了華盟主的面子。多的事我也不好多說,請你自行斟酌。”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一縱,便從眾人頭上躍過,飄然往山下而去。以戚師兄為首的蒙山弟子都懵了,見他逃走什麼也顧不上,拔腿就追。狄知賢也往山下追了幾步,又想起自己還要主持褚掌門金盆洗手的儀式,硬生生住了腳,一臉焦急之色地望著山下,對蒙山派眾人喊道:“眾位師兄千萬攔住羅靖,別讓他走上邪路!”
羅靖這一跑,蒙山這一退,不少隨著來湊熱鬧的江湖散人也跟著悄悄退了,天脈院落之中頓時空蕩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