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偏偏還沒個城管什麼的來制止他，張淮畏縮在站在他身後舉著個白條幅尷尬的要死。

偏偏他們今天選在電影院門口，路過的大多是年輕人特別是情侶，還沒看上電影呢，都被這煞筆二人組給逗樂了。被眾人指指點點的強勢圍觀下，張淮才上崗不到一小時就興起了辭職的念頭。

一邊的高先生居然還挺自得其樂的，毫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偶爾有幾個人覺得好玩兒問起這個班，他還煞有架勢的解釋了半天……結果太認真反而嚇到別人，一個都沒報名成功。

以前其實也發過類似的宣傳單，但沒一個有這個累的。

這種小傳單嘛，大部分人接過掃一眼也就完了……派發的小弟才不管你是認真放好還是丟垃圾桶，反正發了就算任務完成。可修仙小廣告卻顯然給路人群眾們帶來了不一般的歡愉，還常常在嗤笑的同時慷慨的丟給他一個憐憫的眼神，直白的表達著對腦殘的同情。

張淮出離憤怒，只好內心默默流淚。

等到中午快兩點，神棍高先生才悻悻然的在張淮的提醒下收工，並帶他去吃了一頓午飯。午飯吃的是隨處可見的M記快餐，算是公款消費。張淮咬著免費的漢堡一邊神遊，邊看著坐對門的高先生大驚小怪……好像從沒用過吸管似的，也不知道這位大爺是從哪個朝代穿過來的。

“唉，”

高先生這個人顯然是個藏不住心事的。沒人報名的事實嚴重影響了他的面部表情，眼神裡的傷心勁兒都快具現化了。

“小張啊，是不是收費太高了啊？”

雖然經歷了一天的風風雨雨終於能叫出我名字很感激啦…但是應該注意的不是這個問題呀！張淮內心吶喊。就算是不要錢，不，就算倒貼人家也覺得是邪教組織啊高先生！馬路上喊就夠奇怪了把，何況還舉著個‘神仙下凡’的白條條呢！

“嘖，要不然打八折好了…”

……所以說這不是重點啦，高先生。

回到學校寢室，又是空無一人。

幾個網遊分子估計今晚又去通宵了，桌面上紙條兒畫著三隻臭雞蛋，另一個室友陳小紅已經蹺課好幾天了。唯一的好學生張淮百無聊賴的寫了幾百字的論文，早早的趁還沒什麼人去了一趟食堂，回到寢室的時候天都還沒黑下來。

看著就他一個人的宿舍，張淮忽然也不知道要幹什麼。剛想洗澡換衣服，一摸口袋，居然還摸出一團那個黃色的宣傳紙。估計是之前隨手放的，皺皺巴巴，藏在口袋的一角。

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緒作祟，或者是太無聊了……張淮看著背後的那個號碼，忽然有種打一打的衝動。

高先生的號碼他是有的，作為聯絡人和老闆。但和紙片兒上的那個一串八顯然不是同一個。按常理來說這號碼也該是他們公司裡的電話，但他記得清清楚楚……大樓那辦公室別說電話機了，連根網線都沒有。

那麼這個手機，到底是打給誰的呢？

神使鬼差的，張淮掏出自己的落伍黑色小平板兒，慢慢按下幾個數字。

還沒等第一聲滴聲想起，忽然間聽到窗外有人經過說話，這才猛然一驚。向後直接退了幾步，手機也被按掉，這才發現自己在做什麼，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張淮只覺得剛才那刻大概自己是阿飄哥附體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莫名其妙的。

搖搖頭，他拿上臉盤兒就去洗澡了。

結果這一夜，他睡得非常不好。

早晨洗臉的時候特地用了冷水，張淮卻還是覺得腦袋迷迷糊糊的。

昨天做了無數個夢，鬼影幢幢。夢裡都是他在打電話，卻總是聽不清對面應答的聲音，或是在聲音傳來之前就被按掉。

勉強吃了早飯，張淮正色坐在課桌前。手機平放在上面，顯示著九點半。深吸了一大口氣，他無奈的下了決定。

把黃紙平鋪在手上，他又一次慢慢按下那串號碼。

反正也要上班了，上班前試一次，反正也沒什麼損失對不對？

彷彿是按下的那一瞬間，電話立刻傳來了一個聲音。低沈、宛轉，像烏黑濃密的絲緞。

張淮不知道如何去形容，只覺得聽過一次就難以忘記的男人的嗓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喂……你好，是要修真嗎？”

一秒、兩秒……因為被這個聲音煞到，張淮一時間居然忘記自己在打電話這個現實。等想起來，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這才猛然醒悟，趕緊回答，卻又因為莫名的緊張而有些結結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