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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撫他後背,將茶水端過去讓他喝了兩口,“我也只是順手弄來的,倒沒什麼情讓你承,你愛這個,只當解悶好了。”
他喝了兩口茶水,咳嗽稍停。我將茶杯放回桌上,慕若言看著那茶杯苦苦一笑。
我將落到地上的詩本撿起來放到桌上,沒話找話地道:“沒想到你看這個。我還以為你好看王摩詰與孟襄陽。”雖然本仙君在天庭時,每逢有行令聯句獻詩之類需弄文墨事,都要靠衡文幫我過關,但其實我做凡人的時候也念過詩的,也能和人談談。
慕若言道:“王詩與孟詩雖以淡泊悠遠著,其實一位是富貴生閒一位是閒想著富貴。倒不如高適圖名利便公然的圖了,卻痛快。”
我道:“也是,此公雖然言大行怯,詩寫得鏗鏘,戰場上無能。但這世上行同於言的又有幾個?大多如高公爾。”欣欣然望慕若言的雙眼,等著他往下談,他卻避了我視線,不再言語,拿起桌上的書放回案几。
我頗空虛,訕訕又扯了幾句別的,踱出臥房去。
東郡王近日躊躇在自立與按兵不動之間,議事甚頻繁。衡文一天都被絆住,沒得出空來,我在院中徘徊時,遇見單晟凌七八次,他或在掃院子或在鋤雜草。他心思很沉,見本仙君就很恭敬地請安,眼裡不漏出半絲的精光。害得我一整天都在掂量,晚上拿刀捅他哪裡比較合適。
天將入暮時,我總算見到了衡文,他面容甚疲憊,低聲道:“你那位郡王爹實在不是一般羅嗦,你還要在這裡靠多少日子,我怕我再這麼陪他羅嗦下去,遲早有一天拿天雷劈了他。”
我陪笑道:“你莫躁,欠你的情回了天庭慢慢還,今天晚上我捅南明給你看解悶,可好麼?”
衡文道:“你今兒一天都在琢磨著一刀紮在南明身上什麼位置罷。”湊到我耳邊道:“今天我入了更就去你臥房裡等著。”
說得本仙君心中癢癢的,也低聲道:“你說我扎南明哪兒好?”
衡文道:“隨你痛快罷,扎心窩也行,反正死不了,有命格在呢,他不行了還有玉帝,你只管下刀。”本仙君聽了此話後越發躍躍然,腳不連地回了涵院。
入夜,我坐在床沿上,瞅了瞅靠在床邊悠悠然的衡文,吞了一口口水,硬著頭皮向燈下看書的人道:“若言,時辰不早,來與我共寢罷。”
這句話是命格老兒囑咐我每晚睡覺前一定要說的,我也是身不由己是不是?所以衡文,能不能別拿出那麼一副不厚道的神色來?
慕若言聽這句話卻已習慣了,熄了外間的蠟木然地走到床邊,寬下外袍,散開發冠,只穿著素白內袍的身子在燈下越發顯得單薄纖長。看了看床上,身子略僵了僵,還是慢慢掀開被子,躺下。
床上只有一床薄被,本仙君昨兒晚上開始,要和天樞同被而眠來著。
衡文倚著床柱道:“你,不睡?”
我渾身如扎滿了牛毛細針,當著天樞的面不能和空氣講話,應不得笑不得,老著臉皮脫下外衫掀開被子,探身扇滅了床頭的蠟,再躺平了睡下。
一環環完成的很艱難。
慕若言念著單晟凌,聽呼吸聲也像在睜眼躺著沒有睡著。衡文將我提出竅,低聲笑道:“每夜與天樞同榻共被,可生出情來沒有。”
我乾笑:“不是南明來了要把戲份做足麼,昨天才開始,今晚上一過估計就不用了。”
衡文道:“睡前那句話,喊得親切。”
我抖著臉皮道:“命格教的,不能不說。”
衡文可能覺得嘲笑我夠了本,就沒再說什麼,同在房裡坐下,衡文打了個呵欠,我道:“你今天一天勞累得過了,其實該早些歇著,不然床上的李思明借你,你附進去躺躺。”
衡文懶懶地道:“罷了,那張床你和天樞去躺罷,別再生出什麼枝節來。我也怕好附不好出。”支著在桌前小憩了片刻,近三更時,風聲蕭蕭,有黑影從窗前過,一把薄薄的刀刃伸進門縫,撥開門栓,門無聲無息閃開一條縫,漏進一陣夜風,本仙君與衡文頓時精神大振。看那黑影輕輕潛入房內,單將軍,你終於來動手了。
第二十章
黑影半蹲移走,趁著月色進內間靠近床前,手中的兵器在黑暗中寒光爍爍,我和衡文在隔板處站著,我忍不住道:“一張床上睡兩個人,黑燈瞎火,他怎麼分得清哪個是天樞哪個是我?亮著兵刃不怕誤傷。”
話正說著,南明在床前站定,手中忽有熒熒光亮,卻是一顆鴿蛋大小的夜明珠,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