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寅丑時二刻——anything’s gonna be alright
11、第十一章 。。。
蟲鳴一夜,月照一方。晨光朔露水,霓虹小折。
燭塵拿著掃帚走進院子時天還沒有大亮,昨夜睡的早,也不知道長秋是幾時回來的。院子和往常一樣,除了石徑上些許的落葉也就沒有什麼需要打掃的了,燭塵彎腰拾起一片蜷縮的葉子,指尖拂過它清晰的脈絡,嘴角不覺揚了起來。
剛到望朔軒伺候那年,也是這樣的清晨,燭塵早早起來把院子掃的乾乾淨淨,正打算丟了那半竹筐的落葉長秋卻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長秋走路無聲,要不是平日溫潤翩然燭塵早就嚇哭出來了。那時的燭塵膽小又自卑,縮著身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盯著長秋雪白的衣角,直到頭上傳來男子溫和的聲音:“人在景中住,景由造化生,若是連落葉都沒有,這個院子反而不中看了。”
燭塵還在琢磨長秋的意思,刷刷啦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抬頭一看原是長秋正搖晃一丫矮枝。颯颯落下的葉子劃過眼前男子修長的骨骼,一時間天地間只剩他遙遠的笑容,從此,燭塵就住在了那一刻,再也沒能離開。
自從王家兩位公子造訪後,寒竹練起武來認真的嚇人,即便是與同門師兄弟切磋武藝時也用盡全力,嚇得門中上下除了長秋誰都不敢和他過招。而一向不願招搖身手的長秋也一反常態,以前從不輕易使輕功的他如今踏草划水,幾十階的臺階飛身便上,衣袂翩然的樣子讓不少丫頭小鹿亂撞。
將兩人的轉變看得最清的自然是朝夕相處的綺瓏和燭塵,往日健談的寒竹話越變得來越少,本就淡薄的長秋幾乎連情緒都沒有,而這兩個人倒是越來越喜歡膩在一起,每天吃完晚飯就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乘涼,有時連話都沒有,哪怕只是喝茶看書卻也要耗到星羅滿天的時辰才各自回房休息。然而瞞不過綺瓏和燭塵的是,各自的公子每天都望著燭淚發呆到夜更深沉。
轉眼已是七月初六,剛練完功的寒竹和長秋被喚到了師傅那裡,事實上,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過師傅,連素日感情好的不得了的乾爹也是一樣,有些東西已經橫亙在彼此之間,相見不如不見吧。
這天的師傅心情好像很好,從兩人請安到落座一直笑眯眯的盯著他們,粗獷的面容泛著微微的紅光。
“竹兒,秋兒,我與你們的乾爹要下山一趟,這幾日門中的事情就由竹兒處理,秋兒也要如往次一樣好好輔佐。”
陌裔派上上下下都明白待到現在的掌門卸了甲,寒竹自然是接任的不二人選,而掌門每次出門也都會讓寒竹代為掌管門中事務,也算是暗傳心意了。要是往常寒竹一定會為此興奮不已,滿腦子想的都是要好好表現絕不辜負師傅的信任,但是此時他連話都不想接,只是抱拳行禮,師傅倒也沒有責怪。
師傅一行傍晚才走,絕塵的背影彷彿追日的夸父,嗒嗒奔向如血的殘陽。寒竹默默的立了很久,直到瞥見縮小的林魁有些小心翼翼的回頭張望卻又慌忙回身的侷促才轉身離開。兩步之外是白衣如雪發如墨的長秋,暮色四合,落霞兩肩,長長的影子像是無言的司南,指著他將歸去的方向。
“長秋!”又來了,這種感覺又來了,寒竹恨長秋這種隨時都要不見的感覺,這令他怕到想大哭一場,特別是在現在。
好在如過去的無數次一樣,長秋在聽到自己的呼喚後停下腳步,彎著眼睛站好等他追上來,寒竹也如釋重負般笑嘆出來,看來不管離得多遠,只要自己把長秋這兩個字叫出口,他就一定會在前方等著自己的。
用過晚飯綺瓏胡亂收了餐具就拉著燭塵進裡屋鼓搗起來,一向嚴謹的燭塵竟也少有的偷起懶,茶也不顧的沏便從了綺瓏。
寒竹坐在院子裡聽著綺瓏和燭塵不時傳出的笑聲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
“何事為笑?”長秋端著新茶坐過來,邊斟茶邊問道。
“女子就是這樣,總在過節上面花很多心思,光是為準備明日拜織女的行頭她們就忙活了半個月餘。”
長秋笑而不語,銜著茶杯點了點頭。
“對了,長秋,你可記得我那串黃虎眼的手串?”
“記得,哥不是因為太過喜歡都捨不得帶的嗎?”
“就是這話,前日我要找它卻哪裡也找不到,只好去找綺瓏詢問,你猜怎樣?”
長秋搖搖頭,對於寒竹和綺瓏的故事總是聽的歡喜,這兩個人的日子總過得雞飛狗跳,比自己和燭塵熱鬧多了。
“你自然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