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無論發生什麼你都逃不了的。”血喪微微眯起眼,他那雙眼下至額頭處的血色紋路有著詭異的光澤。那日他確實以為利卡特斯會徹底被擊潰,但是再次見到的時候除了眼中的膽怯那股子生生不息的火焰竟然還存在著,這倒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不過也很有趣!
利卡特斯端著鐵盆,那盆中的鮮血因為他的動作搖晃了數下,在那盆口紅褐色的血垢上再次留下了些許的痕跡。這一次,利卡特斯幾乎沒有做多少心理建設,便將那盆放在了自己唇邊。當真是一回生二回熟,還是說他真的墮落了?
仰頭喝下了那盆中的鮮血,“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利卡特斯沉著聲,那雙單純而聰慧的雙眼中,透露出的,就好似那一瞬間長大了許多一般,鎮定的,沉靜的,早沒有了第一次的絕望。
絕望,他或許是連絕望的權利都沒有吧!握緊了拳頭,利卡特斯心中翻騰,仇恨的滋生並不是一朝一夕,卻也可以在瞬間爆發,但是對於恨意的表達卻有很多種,默不作聲的仇視,或者張狂的嘶吼發洩,但無疑利卡特斯哪一種都不是,他想要嘶吼,想要疑問,為什麼高等的人類會落到這樣的田地,可是此刻他沒有權利,身為獵物的他只有被擺佈……
“看樣子,想通了很多,恩?”血喪從石床上坐起身,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嘴角殘留著血液的少年,“過來。”低壓的嗓音中似乎包含著什麼,卻因為在這個只有兩人的氛圍中,沒有人會去猜測。
沒有猶豫的,利卡特斯走到了血喪面前,那被自己撕咬的嘴唇上已經出血,但是混合著剛才喝下殘留的血液,卻是完全分不清了……
一把拉過了利卡特斯,將那小小的身軀攔在了臂彎裡,這個動作很自然,就像是一個孩子抱著洋娃娃一般。
沒有掙扎,利卡特斯雙眼看著血喪那張即使青黑卻仍舊輪廓分明的臉頰,“我……不會變成你想的那樣。”堅決的口氣,似乎有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概,只是這並不僅僅是對著血喪,更多的是對著他自己,那是自我的立誓,只因為他心中也有著動搖……
“呵呵,那我可以拭目以待了。說起來我也可以告訴你,我……絕對,絕對會將你變成一個與喪屍一般無二的人類的。”將下巴擱在利卡特斯的肩膀上,嘴唇便在利卡特斯的耳垂處,聲音低淺,其中的涼氣讓人不寒而慄。
利卡特斯的身體微微一震,卻沒有動作。
血喪似乎有些詫異,抬起頭,看著微微撇過的臉,嘴角扯了一抹笑,而後伸手拉過利卡特斯的臉,“看著我,讓我看到你的眼睛。”
即使倔強的不肯回頭,但是下巴上的疼痛根本不是他能忍耐的,那種骨骼幾乎碎掉的感覺讓他不得不妥協。或許如果他有那個氣概任著骨頭碎裂的話,也不會到今日的這步了……尊貴的血統麼?其實只是不想死的苟延殘喘而已,認清了自己之後,只是更厭惡了而已。
雙眼中酸澀的是無法忍住的眼淚,即使告訴自己,不會的,要相信自己。但是這個‘首領’的話卻讓他那顆本就動搖的心更加的動盪了。
“哭了?貴族。”血喪輕笑著道,語氣裡滿是輕蔑。
“不。”利卡特斯狠狠地搖了搖頭,“我不是貴族,我不是。”從飲下第一口人類的鮮血開始,從第一次妥協開始他就已經不配了……他只是一個卑微的人類,喪屍的獵物而已。
“不是麼?……這麼快就放棄了那引以為傲的頭銜了麼?騎士?”尖銳的手指滑過那沾著淚水的臉頰,血喪看著那細嫩的臉頰上留下了一條條紅色的印記,而後到那雙眼睛,很奇特的眼睛,畏懼卻又滿滿的不甘,和當初腦袋中腦子的主人似乎有著一樣的神情吧……
那冰涼生冷的手指撫上被咬得鮮血淋漓的唇的時候,利卡特斯一顫。那種感覺就好似尖銳的生鐵在那傷口上徘徊一般,帶著寒意的疼痛感,令人顫慄不止。
血喪抬手將那沾著鮮血的手指送到嘴邊,那青黑的舌頭伸出舔了舔,這樣的行為有種說不出的可怖,“果然還是新鮮的最好。”邪佞的說著,竟是猛的一把將利卡特斯的頭拉起,而後傾身。
那不是單純的唇與唇的相觸,亦不是曖昧的親吻,那是撕咬,野獸一般的啃噬,戳吸。
口舌之間流出的血液絲絲縷縷的滴落在了血喪那血紅的長袍上,形成了一條條迷亂的細線……黏連不斷。
濃重的喘息聲,低不可聞的反抗(呻)吟,久久迴盪在這廢棄破舊的城堡中。
入夜,回到鐵欄的利卡特斯除了嘴唇上的傷口,臉上沒有絲毫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