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鈞想起上任談話的時候汪主任關心、問候他父親的情景,再次哭笑不得了。他這才明白,為什麼自己才花了那麼幾個成本就順順當噹噹上南方集團總經理了。
“真沒想到我這個總經理是這麼來的。”姜鈞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暗暗後悔,早知道這樣,那二三十萬的活動經費完全可以省下來。
劉副主任說:“你這個總經理是怎麼來的並不重要,當時我也是氣憤那種混賬不堪的跑官現象才這麼幹的。雖然多多少少有些胡鬧,可是也沒出什麼大格,反正得安排一個人去接任,你不去別人也會去。與其弄一個跑官跑來的去上任,還不如找一個本本分分的人去更好。”
姜鈞根本不相信劉副主任是那種有正義感,能抵制跑官賣官行為的正人君子。他之所以這麼幹,姜鈞用腳後跟都能想明白:肯定是跟汪主任或者其他黨組成員爭權奪利鬥法鬥出來的結果。
劉副主任說:“我給你講這些的原因你明白不?”
姜鈞說:“就是讓我好好幹麼。”
“對呀,如果你幹不好,不但對不起我,也對不起姜××同志。不管怎麼說,汪主任至今還以為你真是姜××同志的孩子呢。怎麼才能幹好?關鍵是要更新觀念,適應新的形勢,總經理負責制是什麼?就是要你負起責任來。我看你的思想還沒有到位,還停留在內地國有企業的階段。”劉副主任繼續對他諄諄教誨,“你現在不能再猶豫不決了,該做的事就要快刀斬亂麻。另外,集中精力抓經濟,一心一意謀發展,沒有經濟效益你這個總經理說話就不硬氣。按你說的情況,你們公司現在的形勢非常不好,說到底還是一個效益問題,有了好的經濟效益,什麼事情都好辦;沒有經濟效益,說啥也沒用。過去軍隊裡有一句話叫做參謀不帶長,放屁都不響。如今是企業沒效益,說話不如放個屁。不過,不管你做什麼,穩定都是第一位的,穩定是政治任務。”
劉副主任話說多了,嘴有些幹,端了杯子喝水,姜鈞趕緊抓住機會發表自己的見解:“董事長,你說的話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剛去時間不長,說話要響一得自己努力創造成績,二得靠上級的有力支援。就比如說關於南山小區專案的轉讓問題、機構調整的問題、人事變動的問題等等,要推動起來總得大家統一認識才行,什麼事情都是我說了算那人家還不得說我獨斷專行?做對了還說得過去,做錯了不但我承擔不了那麼大的責任,對領導也是不負責任。國家把那麼一大筆資產交到我們手裡,我們沒本事增值,起碼得看住了別讓人偷了吧?所以我這一次到省城來,既是向您彙報工作,也是希望能取得您的支援……”
劉副主任用喝到嘴裡的水咕嘟咕嘟漱了漱口,又咕嘟一聲嚥了下去,打斷姜鈞的話說:“你明說了,需要我怎麼支援你?”
姜鈞說:“支援就是支援麼,比方說我要改革機構,要精簡人員,要對幹部重新任免,這一切動起來可算是大手術了,總得有個比較說得過去的理由吧?董事長,你知道南方集團有多少人嗎?一共64個人,可是你知道南方集團有多少個部門嗎?一共18個部門,平均一個部門才三個半人,這18個部門每個部門又配了一正兩副三個經理,也就是說南方集團是每三個部門經理領導一個半業務員。18個部門真正有活幹的也就是六七個,64個人裡面真正幹活的不到20個人。如今內地企業改革到了什麼程度你比我清楚,沒活幹的就下崗,不好好幹活的就待業,下崗就發生活費,待業有的連生活費都沒得發。可是,南方集團就這麼養著一大幫閒人、懶人,能熬多久呢?所以說,經濟效益固然重要,可是沒有一個好的機制來調動激勵職工的工作熱情,沒有在職工中形成危機意識,天天上班啥都可以不幹,白拿工資還一大堆意見,誰當總經理也得垮臺。所以,我覺得機構改革還真得當成當務之急來抓不可,再拖下去人都成死皮了,你用刀子割他他都不覺得痛,這個人就完了,這個企業也就完了。”
劉副主任說:“我明白了,你不就是想拿著董事會的尚方寶劍殺人嗎?這沒啥不對的,董事會的利益跟你們公司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只要對企業有好處的事情董事會堅決支援你放手幹。回頭你擬一個關於南方集團實行機構改革和對下屬公司進行審計的報告,我以董事會的名義給你批下去,你就算有了尚方寶劍了,也有了推卸責任的藉口了,這樣行不行?”
姜鈞心裡說:太行了,我要的就是這把尚方寶劍,我執行的是董事會的決定,看看你們還有什麼道理抵制。
劉副主任又說:“你可得注意,改革機構肯定要涉及到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