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霄站在原地，似乎沒看到周圍地獄般的景象，從容地從口袋裡拿出那顆玉髓，捻在指尖，舉起手對著燈光左右轉動，然後微微眯起眼，欣賞著那剔透玉髓的迷人深藍。

他的手指修長，指節分明，指甲修剪的乾淨圓潤，無論是指腹還是掌心都非常細膩，手上沒有一絲薄繭，看上去就有一種渾然天成的貴氣。當他的手拿著玉髓時，就像在閃光燈下展示珠寶一般。

“我的。”一個有些飄忽的女聲忽然響起。

寧霄聞聲轉過頭，站在門口的是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她一隻眼睛上結著一層白翳，另一隻眼睛死死的盯著寧霄手上的深藍色玉髓，嘴裡咯咯地咬著自己的指甲。

這是一個很弱的女人，寧霄的目光從對方身上掃過，九黎的情報裡並沒有這個女人的資料，他轉身饒有興趣的看向她，道：“你是誰？”

“我是……我是……啊——！我是……不、不能……”女人忽然抱著頭大叫起來，她似乎很痛苦，很快失力地蜷縮在地上，然後開始不停地用頭部撞擊牆面，“不……不能離開……末日、末日……毀、毀滅……血……啊啊啊啊——！”

一直將額頭的皮肉撞爛，鮮血流了滿臉，女人才漸漸停止了嚎叫，她渾身抽搐著，口吐白沫，費力的發出破風箱般的喘*息，唯一的眼睛卻依然死死的釘在那顆玉髓上，慢慢伸出手，“嗬……嗬……光……”

女人的手忽然垂到地面，眼中的光同時消散，瞳孔隨之擴散。

死了？

寧霄微微蹙眉，看了眼手中的藍玉髓，隨手放回口袋，轉身走到女人身邊，伸手張開五指。

女人的屍體慢慢漂浮了起來，她的眼球充血，舌頭外伸，十指的指尖被咬的血肉模糊，指甲都只剩了後面半截，看起來非常可怖。

“去裡面看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寧霄忽然開口道。

林雨看了女人的屍體一眼，點點頭，透過和大廳連線的走廊往裡面走去。

雖然情報上的人就這麼幾個，但現在多出了這個陌生女人，也保不定還有其他人在。

林雨離開後，寧霄收回手，若有所思地看著摔落在地的女屍。

*

“頭兒，裡面沒人了。”

林雨的聲音讓陷入沉思的寧霄回過神來，他微微頷首，轉身往外走去。

站在大廳入口，林雨一鞭子將那女屍的頭顱割落，隨後從腰間拿出眼球大小的橘紅色圓球，用力朝客廳中*央擲去。

橘紅色圓球叫熾彈，由高濃度的新型赤磷縮制而成，中心包著一顆含有特殊氧化物的小珠，劇烈的碰撞會使熾彈爆炸自燃，並且引燃所有碰到的物體——這就是所謂的善後工作。

轟——

客廳中到處都沾染了火星，地毯上迅速冒出一米多高的火舌，並且飛快的朝四周蔓延，將其中的一切通通吞噬。

熊熊火光的照映下，兩人走出地下室，合上那塊巨石，將一切掩埋。

拜地下通道良好的隔音效果所賜，後院裡一切如常，寧霄對李華明佈下的偽裝也還在——這是寧霄的異能之一，連九黎的成員都不清楚的能力——控制光線。

無論是肉眼所見還是監視器所感，其實都是根據光的反射與折射形成的像，控制了光線，就可以做到隱身，甚至偽造假象，將人眼或者機器中的畫面定格在其中一瞬間。

因此無論是在後面保鏢還是邊上勤務兵的眼中，看到的都是易容成華力功樣子的李華明躺在躺椅上假寐的景象。

光明正大的離開華老的地盤，回到狗仔盯著的那棟別墅，寧霄一個響指解除了對李華明的偽裝，施施然走進浴室。林雨則拿著沙發上的假髮上樓去了。

溫熱的水流從高空落下，升騰起迷濛的水汽，將健碩的赤*裸軀體遮蓋的若隱若現，寧霄走到花灑下，閉上眼仰起頭，享受著水流的沖刷。

好一會兒，他才抹了把臉低下頭，將熱水改為清潔水。

洗去頭上的髮膠，衝乾淨一身的泡沫，他躺進放滿水的按摩浴缸中，緩緩舒了一口氣。

伸手將擱在架子上的身份手環和耳骨夾取過來戴好，他按了按耳骨夾尾端的一顆隱蔽按鈕，將戴有身份手環的右手放到面前，頓時，一個光屏出現在他眼前。

“李華明，華國廣省人……”光屏上赫然是他們剛才處決異能者的畫面。

他靜靜的看著，一直看到他們最後離開的畫面，整個影片一共才十三分鐘。

左手在水中劃過，他抬手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