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林和他養大的那條黑龍一個樣，從來只有他嘴賤嘲笑別人的份，哪裡被別人這麼諷刺過，更何況輸人不輸陣，於是他飛快地反擊道：“給老子當了一千多年的看門狗感覺怎麼樣啊菲奧羅，有沒有覺得身價倍增？”

奧古斯都看向修林——原來他當年堅持要把小金庫修在封印上方打的是這個主意。

菲奧羅無意和他打嘴上官司，嗤笑道：“我只知道你要是再在這裡和我糾纏下去，你養的那條黑龍以後就要永遠做一條小泥鰍了。”

安德烈！修林神色一凜，這才意識到窩在他衣服兜裡的黑龍已經良久沒出聲了。

——這對於一條嘴巴極賤而且向來以多管閒事為己任的黑龍來說，絕對不正常！

他急忙翻開衣兜檢視，然後臉上一囧。

衣服兜裡，一條指頭大小的黑龍睡得正香，還不時咂咂嘴說夢話：“奈哲爾……嗯……還是叫修林好了……叫你剋扣龍大爺的小羊羔……再不給龍大爺跪下……呃……龍大爺分分鐘秒了你……”

……

眼見修林額頭直跳，奧古斯都好心地伸手捅了捅這頭在睡夢裡捅了馬蜂窩尤不自知的蠢龍。

“誰！誰敢碰龍大爺！”黑龍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看見眼前是奧古斯都，於是開口道：“哦，是奧古斯都啊，我告訴你，剛才我夢見我把自己的龍晶找到啦，那真是要多厲害有多厲……”

“臥槽！”黑龍突然的一句怒吼把修林正準備爆發的不滿一下子全憋了回去，他先是決定把賬記著以後再算，然後快速問道：“怎麼了？”

“有人居然敢打老子龍晶的主意！混蛋！找死！抄傢伙上！揍死丫的！要不然以後老子就要裸。奔啦！”

安德烈自從被修林喚醒，一直可以清晰地感應到自己龍晶的情況，這也是他一直沒有急著找回龍晶的原因，結果這會兒卻感覺到自己好端端放在法師高塔裡的龍晶上的力量正在不斷流失，照這個速度下去，再不採取措施，沒多久他就要變成一條一點法力都沒有的廢柴龍了。

修林這回倒沒有覺得安德烈的表現誇張，對這頭賤龍來說，讓他失去力量不能再耍嘴炮，外加變成一條誰都可以拍到牆上的小泥鰍，的確比讓他拔光了鱗片裸。奔還要難受。

他不由地看了一眼菲奧羅，即使明知道一切都是這個傢伙在其中搞的鬼，他依卻舊能在他身上找到一絲詭異的熟悉感。

但是，安德烈的事情更要緊，於是修林放棄了繼續探究這種感覺，而是和奧古斯都一起向坐落在皇宮另一端的法師高塔跑去。

唐納德幾人掃了兩眼宮殿裡的情況，見菲奧羅沒有阻止，也識趣地緊跟在他們身後溜出了這座已經在連番破壞中成為危房、看起來比魔武學院的宿舍還破的華麗大殿。

瑪麗安娜走在最後，臨走前，她忍不住向伊爾西斯的方向看了一眼，卻只看見少年修長的影子隱沒在黑暗中，神色深沉難辨。

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什麼，跟在維爾斯身後走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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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高塔是整座皇宮裡最高的建築，就連皇帝陛下處理政事的大廳都比它矮上半頭。高塔的尖端用不知什麼材料鑲嵌了一朵銀白色的冰花，在這樣的黑夜裡閃閃發光，恰恰成為了一個極明顯的標識。

事關自己的龍晶，安德烈爬上修林的肩膀，迫不及待地為他指路。然後一抬頭，目光正好對上那朵晶瑩剔透的冰花。

“我去”，他愣了一下，沉默片刻，然後輕輕地、帶了一點嘆息地說，聲音裡一點也沒有平日裡的嬉皮笑臉。

奧古斯都也看到了那朵顯眼的冰花，他理解地輕輕捋了一下賤龍的尾巴。

——往事還歷歷在目，然而當年帶著不知是帶著歉疚還是其他什麼心情留下這朵冰花的人，卻早已經不在身邊了。

有時候，被所有人所渴望追逐的永生，又何嘗不是一場場從刻骨銘心、直到漸漸漠然的失去。

奧古斯都從隱隱的惆悵中回過神來，尾隨著修林向前方跑去，他們要去取回一個老朋友遵守諾言替他們儲存了很久很久，久到直到生命結束還留下了法師高塔代替他繼續守護下去的遺贈。

——那裡面，有比黑龍的力量更加珍貴的東西。

☆、第31章　法師高塔

法師高塔的內部昏暗而潮溼，修林幾人沿著木製的螺旋狀樓梯拾階而上，四周一片安靜，只聽見表面已經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