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滿。
秦小柏慢慢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一柄遊牧的長刀堪堪從那人的胸口穿過,撕裂血肉的聲音,清晰在耳。
他的喉結滾動一下,嘴唇微動,無聲地道:“小師父。”
一向倨傲的身影緩緩倒下。
不知是誰在嘶聲道:“將軍!——”
戰馬歡快地衝了上來,踏了幾圈,馬上那人一身豔麗的奇異服裝,面板黝黑,笑著說了幾句聽不懂的蠻夷語。
腦中一片空白,秦小柏茫然地調轉馬頭,躲進峽谷中。
“報!陸舜一行在黑龍峽中遇襲,目前死傷過半,其餘失蹤!”
一石激起千層浪,朝中上下無不震驚擔憂。
援軍火速趕至,只見到鋪天蓋地的屍骨。
一小隊人馬清點了人數,趕了回去稟告:“主帥秦楚喻柏與其副將陸舜皆不知去處。”
數日後,秦小柏趕到京城,一身狼狽,在城門昏了過去。
翌日,朝廷公佈了陸舜犧牲的訊息,厚葬於皇陵,賞萬金,封長安侯。
朝中老臣無一不為之扼腕嘆息。
南疆邊城失守,援軍趕至與其血戰,京城裡一時人心惶惶。
雖說出了闢謠的皇榜,但還是鬧得滿城風雨。
諸侯紛紛致信詢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開始有官員提出此次重大損失是由於臨時更換主帥,使得軍心不穩,且主帥秦楚喻柏太過年輕,浮躁魯莽,才導致了這一悲劇。
此時秦小柏還在昏睡,太醫來診過,說是勞累過度加上收了刺激。
太監不斷報來訊息,說百官要求面見陛下,以懲治罪首!
不多時,一封聖旨扔下:廢了秦楚喻柏的帥位,待聽發落。
百官哀聲道:“陛下,我大秦二十萬兒郎已命喪沙場,若不懲治罪魁禍首,大秦子民定會寒心吶!”
早朝暫休,陸舜的葬禮在繁央宮內舉行。
文武百官面容皆是莊重嚴肅。
丞相沈文蒼一身素白的長袍,居於首位,緩緩走上大殿。
哀樂奏響,哭聲漸起。
幾日後,朝中的抗議聲越發激烈,甚至有人在烈日下死死跪在繁央宮前。
秦小柏已是醒了,坐在床上,聽著外面咚咚悶響,幾個諫官一邊磕頭,一邊大聲哭訴。
“來人,把這幾個拖下去斬了!”極度沙啞的聲音。
“陛下,不可啊!”
沒有再理,推門進來,秦森走到床邊,俯身試他的額頭,低聲道:“今日如何了?”
秦小柏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問道:“文蒼哥呢?”
“他?”秦森語帶嘲諷地笑了笑“這幾日正忙著與我作對”
秦小柏又不說話了,呆呆地坐著。
秦森看了他一會,伸手抱住他,把他的腦袋壓在自己肩頭,低聲道:“小柏,是哥錯了,哥不該讓你在這個位置,但現在已經這樣了,你要好好的,明白麼?”
肩上的腦袋漸漸開始輕微地顫抖,壓抑的哭聲傳來,隱隱悶聲哭喊著:“哥——小師父——”
哭了許久,又累昏了過去。
翌日,秦楚喻柏被押入天牢。
風聲越緊,各路諸侯聞風而動,舉兵勤王。
這日早朝,侍女給他梳了最繁雜的頭飾,與繼位那日一般。
黑金王袍上身,狹長的鳳眼,白皙的面容,隱隱勾起一抹冷笑的薄唇。
緩緩走上主殿。
沈文蒼一身深色官服首先出列,微微躬身道:“陛下,這是臣與眾位同僚對陸舜一行全軍覆沒的看法。”
一旁的公公忙下去接了摺子上來,遞給秦森。
拿起來看了眼,幾頁均是簽上的名字,要求嚴懲罪首。
隨手合起扔在一邊,秦森的眼神掃向朝堂下:“還有什麼事麼?”
“陛下,西北,東南,西南一路的諸侯都已在近日起兵,預計不足半月即可抵達。”
“以何名目?”
那人頓了頓,答道:“妖臣惑主。”
一時無聲。
位居高位那人似是笑了一聲。
許久,沈文蒼躬身,不卑不亢道:“敢問陛下,罪臣秦楚喻柏一事作何處理?”
微抬手指,一旁的公公識相地展開卷軸,念道:“罪臣秦楚喻柏,因一時大意,釀成大禍,孤已將其押入天牢,隔日聽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