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他緩緩坐起身,此時耳邊又傳來熟悉的聲音一直叫著自已的名字,而這次,他聽出了那聲音的主人是誰。
「羅喉!」激動地站起身大聲喊出那人的名字,耳邊傳來的低沉嗓音很明顯是羅喉的聲音,但他卻是隻聞其聲不而見其人,而那聲音卻又是離自已非常近,就好像那人一直在他的身邊,從來不曾走遠。
「你到底在那裡?羅喉……」著急的四處尋望,黃泉只覺得那聲音開始離自已越來越遠,而他則是不死心地追著那微薄的聲音往前行。
越往陌生之地的深處走去,四周空氣就越見稀薄,黃泉也感覺到自已的身軀好像被什麼給束縛住,逐漸難以步行,而在此時他也看見了自已一直想見之人的身影正背對著自已直往前行。
驚見羅喉身影,黃泉拖著沉重的步伐追上前去,他出聲喚著那人的名字,可是被叫喚之人卻始終沒有停下步伐,彷佛完全聽不見他的聲音一樣。
他雖不知眼前的羅喉為何聽不見他的聲音,也不知他究竟要前往何方,但他還是選擇默默跟在那人身後,不再出聲。
「嗯?這裡是?」
黃泉看著羅喉走上一座橋,它的位置是在火色湖泊的中央,四周浮流的煙霏渲染著斑彩豔色,湖面粼粼閃耀的波影,不期然地拍擊記憶之岸。
過了橋後,他看見羅喉站在一棵大樹下,從天空折射而下的幽月照在羅喉那頭金色的長髮上,羅喉並沒有看向自已,而是將眼光緊緊的盯著那棵大樹。
一直到後來,黃泉才明白,那是一個他永遠看不見的黑暗世界。
他走上前去站在羅喉身畔,跟著那人的眼光抬頭望向這棵奇異的樹,夕陽滿醍,清淡的風中,吹來了一股悲傷的氣味,光禿的樹有枝卻無葉,反而是一張張的白色紙箋懸吊於枝末上,隨風飄揚。
「……」羅喉的唇瓣輕輕開闔,好像在說些什麼,黃泉仔細的想聽,卻聽不見任何聲音,直到他看見羅喉的眼,逐漸流下血淚來。
而那一滴滴鮮紅的淚水就像是被人施予了魔法,全數的導向白色紙箋上,一字一字浮寫上去。
「羅喉!是我,你看不見我嗎?」黃泉伸出手想要觸碰羅喉,但…他的手卻是穿過了那人的身軀,無法碰、碰不到,黃泉這時才驚覺到自已的身體,竟然是呈現透明的狀態。
他沒辦法阻止羅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從眼底落下數不清的血淚,染紅了衣袍,豔絕了白箋。
原本光禿的樹梢,集滿了用心血幻織而成的紙箋,直到已經密得令人看不見枝末,羅喉才停下了口中喃念,轉過身面對黃泉。
深剌進心底的畫面,是用再多鮮血也洗不淨的悲傷,黃泉看著羅喉,那人眼眸中的含韻的痛,就像牽著一條無形絲線,傳遞到他的心底。
滅絕在潛意識裡的凝望,明知道對方看不見自已,明知道自已碰不到對方,他還是伸出了手,撫摸著那沾染著血淚的臉頰,然而,卻在指間即將撫觸到的同時,羅喉的身影如光點般,漸漸地消失在黃泉眼前。
伸出的手,什麼也掌握不住,只能承接住那隨風吹落的一隻白箋。
「如果這一切只是夢,那麼為何在夢中,還是可以清楚的感到心痛?羅喉……」口中喃念出的名字,讓他感覺到胸口出現一陣冰涼破碎聲,悲悽與酸楚滿注於心。
寒風如刀般的剌進心底,不見血染的痛,是因黃泉見著了每張紙箋上附應的衍體,全都是那人用著血淚,寫滿了他的名字。
一望無際的黑暗園地,漫天如祭凝凍的血花開始飄零掉落滿肩。
舉世絕倫的臉孔沒有任何表情,黃泉只是緊握著那張紙箋,傳言中的冥界火照之路映入眼簾,深藍似海的瞳眸中,隱約透出了遼遠無際的哀傷與悽寂。
雙手置於額際,銀白的雪絲穿過那纖長的手指,他痛苦的出了力,卻感覺不到任何痛楚。
不痛……為什麼不會痛……
這一刻,黃泉明白了,早在他睜眸清醒的那一刻,他就該知道,自已……已經永遠離開了羅喉。
思念是座寂寞的橋,透過了想見羅喉一面的腦海,因而形成了幻影。
漫天飛舞凋謝而落的彼岸荼靡,就像是豔火煤燒,赤灼著他流不出淚的雙眼,在他耳邊奏成了不成調的殤風夜曲。
相隔兩個世界,要如何才能再相見?
紙箋上的血色紅字熾灼了雙眼,黃泉任由唇畔放肆展出一抹傷絕笑容,藍瞳透出的光彩,卻是那樣的空洞。
同等的愛…同等的為了彼此,卻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