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這人一不小心腦袋磕到桌子上。
“你也不用客氣了。我們這是趕巧了,正好與你們同路。說起來也是我們之間不算是完全陌生,先頭就買了你們的藥材。錢財打眼,你們被這夥人盯上了,難保我們沒有被盯上。這次一網打盡,也省得他們以後害人。”
“哎——”陸淼揉了揉腦袋,在一邊坐了下來,“話雖如此,恩公的大恩我們兩兄弟是記在了心上,要是有什麼用得著地方,只要說一句就好。”
陸焱聽到哥哥這樣說,也是在一旁附和著點頭。今夜真的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才要過好日子,卻差點連命都搭上了。“恩公,我們兄弟二人姓陸,是山東日照那頭的。雖然現在沒有什麼大本事,但是一把子力氣還是有的。”
陸焱倒是想拿出錢來謝謝人家救了自己的命,奈何手中的錢也不算他們自己的,這次賺了的,馬上就要填補家中的窟窿。想到這裡臉上就有點不自然了,有些鄙視自己,連想要謝謝救命恩人,卻連置辦一桌好的酒菜都做不到。
朱由檢與雨化田都是在人精堆中生活的人,怎麼會看不出這兩兄弟的窘況。雨化田只是微微地搖搖頭,也未說點什麼,他不是什麼熱絡的性子,更不是特地救人,不過是順勢而為。
反而,朱由檢起了一點興趣,人參的利潤他知道,那麼賺了一大筆的陸家兄弟連拿銀子謝人都做不到,而是臉上帶著窘況,那家中的情況一定不算好。想到他們說起了家鄉在日照,那是個臨海的地方,百姓的生計也同內陸一樣不堪嗎。也不知道這個年頭,沿海是個什麼情況。朱由檢有心多問了兩句,“陸兄不用客氣了,這世道出門在外誰都有個困難,相互幫忙也是應該的。”
陸淼在心中嘆氣,朱由檢臉上的真誠,讓他眼中一澀,這個百姓吃不飽穿不暖的世道,哪有什麼應該的,遇到了禍事誰不是避地遠遠的。而像是朱由檢這樣的,身邊帶著護衛的人,就算是低調,也不是他們這樣的小民能惹得起的。可是此人卻真誠地說出了助人於危難是應該的,在經歷了一年多的艱辛,臨到回家差點被人殺害後,這樣的樸實的善意,讓陸淼一下子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這是自帶了奇怪的光環吧。雨化田看著陷入沉默的陸家兄弟,還有笑得一臉‘我救人我驕傲’後就差點就堪比寺內菩薩的朱由檢,他不由地為陸家兄弟默哀了一下。醒醒吧,朱由檢才沒有善心這樣的品質,他就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人。
果然朱由檢接著問了,“也許是我多此一問了,日照那一帶的生活也很難過嗎?要不然你們怎麼大老遠地來河南謀生了?若是從事藥材一行,還是做熟不做生的好,畢竟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多,炮製、篩選什麼的,應該都是大學問了吧。我也就是在禹州轉了一圈,就已經被那裡的藥棚給繞暈了。”
陸焱是個藏不住話的。都說受了驚嚇之後,智商會受到干擾而下降,沒有等朱由檢詳細地問,他就一股腦地說了,“也不怕恩公笑話,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在老家雖然有藥鋪子,但是那裡也是一本爛賬,這次是冒險去了山西一搏。聽說那裡的機會多一些,才和哥哥一同弄了一批人參,提心吊膽了一年,以為能平安地回家了,誰知道還能出這樣的大事。就算請了鏢師,遇上了真的歹人也是隻有送命的份。”
朱由檢也煞有其事了嘆了一口氣,“過日子,誰都不容易啊!”
然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有點不能開口,卻還是好奇地問了,“陸家大兄弟,我也就是好奇一問。先前我朋友從你們那裡買了兩隻遼參回來。這麼說,你們此行是從山西那裡,從關外人手裡買來的人參嗎?”
陸淼聽到這個問題,眼皮一跳,就想要否認,卻也知道否認不了。他對上了朱由檢的眼神,確認了裡面應該沒有惡意,才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還想這麼多幹什麼呢,反正以後不會在去了。而朱由檢他們是有錢人,也看不上他們這點身家。繼而也是索性放開了說了起來,“我們是從韃子那裡拿的貨,說起來也是運氣好。與我們交易的也不是什麼大商家,就是普通的韃子,我們用一些布匹之類的貨物換了人參,然後在禹州城賣出了一個差價來。可是這裡頭風險大,下一次再也不敢這麼做了,什麼時候被人盯上了也不知道。”
陸淼想要勸朱由檢也不要做這個買賣,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要是有錢有權的又不一樣了,想想那些發家的晉商,和他們這些小商販根本不能比。
朱由檢聽到這裡,還是在繼續安撫二人地笑著,也沒有追問為什麼他們要冒險,左右不過是家中遇到了難事。看情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