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人的身邊,你以為要面對的是不安與苦厄,可是卻能換來一片祥和與快樂。
“來了!”“來了!”朱由檢與吳無玥同時叫了出來,然後他們全神貫注地盯住了紙上光影的變化,看到紙上的光影從圓到缺、從缺到圓的過程。太陽完全被遮蔽的時間並不長,也就是一盞茶也不到的時間,剛才黑夜一般的白晝就恢復了它最普通的樣子。
朱由檢意猶未盡地抬頭,看了看小臉有些疑惑神情的雨佑仁後,微微嘆了口氣,他想到在周淑嫻宮中的土豆。本來他也想把土豆帶來參加實踐活動,但是周淑嫻十分激烈地反對了。居然說孩子才兩歲多,怎麼能受得住不詳之氣,這句話差點沒有把朱由檢氣著。而他怎麼解釋?難道與周淑嫻說,你看看世界,伽利略已經開始要實驗證明日心說了。
“佑仁啊,你可比土豆幸運多了,這麼小就看過日食,以後可以好好向他顯擺一下。”朱由檢把兩張白紙摺好,放到了吳無玥手中,“這個留給佑仁做紀念,等他長大了都是滿滿的回憶啊,小孩子怎麼能沒有一點這樣的趣事。”
吳無玥望著朱由檢與雨化田並肩而去的背影,半響後,低頭看到雨佑仁好奇地盯著白紙,眼中有了一些複雜,看來皇上是再也不會入後宮了。
吳無玥知道,他自己可以不顧世俗禮法,也從來不想要遷就任何人,等到朱由檢成功的那天,就是他再次離開俗世的時候。但是朱由檢不同,他是身在俗世最中心的皇上,偏偏心中卻裝著一個世外桃源,還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除了一個不合常理的雨化田,還能有人明白嘛?
也許皇上與後宮妃嬪之間,從來就隔著一道千丈溝壑,他們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願,皇上與太子之間沒有這樣的溝壑。而這樣的話,皇上與皇后就絕不可能真正的和平相處,有些矛盾不是不會爆發,只是還沒有到時候。
在周邊的一片寂靜中,吳無玥隱約聽到了朱由檢明顯帶著笑意的聲音,他向雨化田說著要與太上皇講講日食的觀察方法,雨化田也難得帶上溫度地回應了,這一同迴盪在乾清宮的紅牆中,彷彿久久不曾散去。
吳無玥忽的一笑,望了望天,又搖搖頭,人有各自的因緣際會,有些命中註定的緣分從來與你是誰,沒有必然的關係。
☆、第八十三章
沒有了李自成,真的出現了王自成,歷史與現實的交錯,總是驚人的相似。朱由檢拿著手中的奏摺,陝西北部王自成帶頭起。義之後,陝甘之地陸陸續續也冒出了不少其他得起。義隊伍,兵部已經調動了當地的兵力開始鎮。壓這些民。變。
不過,朱由檢盯著眼前的那張日曆,已經是五月初旬,己巳年最大的那道坎就要到來了。
朱由檢忍不住翻出了孫承宗送來的關於遼東的情況,上面說後金目前沒有動兵的動靜,兩者之間依舊是相安無事的狀態。真的論起來,過的不好的人其實是皇太極。幾年前的那一仗讓後金傷的不輕,這兩年雖然後金對蒙古作戰,但是林丹汗仍沒有被徹底打垮。而天降旱災,後金也是受災方。相對而言,毛文龍所轄制的皮島,因為沒有了戰爭反而慢慢在調養生氣,同樣孫承宗所在的寧遠也不斷地加固了防禦。後金又要開始陷入大明嚴備的防守中。
到底要不要事先與孫承宗說,朱由檢在心中猶豫了很久,五個月後,己巳年的十月,這個看上去像是皇太極最艱難的時候,他居然敢下得了狠心繞道蒙古,完全避開了以往的防線,從喜峰口突破了遵化的防備直驅進入了關內,攻向北京方向。
說出來,孫承宗相信與否先放在一邊,但是短暫的時間裡,或者說在沒有全面重新規劃大明的軍事部署前,除了遼東一帶,其他沿著長城的邊防想要固若金湯,幾乎沒有三年不可能實現。然而在明朝初設的衛所兵制經過了三百多年,早就是一盤散沙,名存實亡了。這樣一個大手術,怎麼能在後金虎視眈眈的時候進行。孫承宗就算在遼東厲害,卻也是鞭長莫及。
不說出來,皇太極的心思莫測,他真的攻入了河北之後,孫承宗能夠馬上反應過來,與自己裡應外合,保證把後金的十萬精兵擋在京城之外嘛?
朱由檢在房間中轉了好幾圈,最後坐回了椅子上面。後金入關,只要他下明旨,強烈要求孫承宗準備,其實是可以避過這一劫的,但如果明知是劫,還故意成全皇太極,那就是冒著這樣的風險一次,就可以換來十年,甚至是更久的安寧。
“皇上,盧象升大人到了。”門外的王承恩打斷了朱由檢的猶豫不決。
朱由檢將桌上那張塗滿了亂七八糟墨汁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