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綠眸男人因為魔藥的味道皺起了鼻子,厭惡地撇開頭,〃我不要喝!”
〃你必須喝下去。〃湯姆輕聲說著把杯子送到他的唇邊,隔著衣料依然能感覺到他高得驚人的體溫。
哈利厭惡地扭頭躲避著藥劑,差點打翻湯姆手中的杯子。
〃你在發燒,必須把這個喝下去。〃湯姆再次把杯子小心地送到他的唇邊,有些生硬地哄著自己懷中的男人。
〃很苦嗎?〃哈利像個孩子一般地問,綠色的眼睛裡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
〃一點也不。〃湯姆溫柔地撒謊,〃不要怕。”
不待哈利反對,湯姆就把藥全部灌進他嘴裡。哈利不停地掙扎著,因為喝得太猛而咳嗽起來,最後打掉了湯姆手中的玻璃杯。黑眸少年皺了皺眉,卻沒有生氣,只是緊緊抱著他。懷中的人還在說什麼,但已經聽不清了。魔藥很快就發揮了它的功效,哈利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燙人的溫度在一點一點地緩慢降低。湯姆小心地喂他喝了一杯水,哈利終於徹底安靜下來,靠在他胸口沉沉睡去。
湯姆鬆了一口氣,平靜片刻後為他換下被汗水浸溼的衣服,然後精疲力盡地坐在床邊看著他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
湯姆之前也聽到過哈利的囈語,這是他知曉哈利過去的唯一方法,但是他現在沒有一星半點想去分析那些話的意思。哈利會被噩夢糾纏已經可以確定是詛咒的緣故,但之前從未發過燒。巫師體質跟麻瓜有很大差別,幸好自己還記得降溫的藥方,否則……湯姆強迫自己不要去想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他無法忍受哈利會因此而死這個念頭。
綠眸的男人已經睡熟,安靜沉穩,讓人難以想象幾分鐘前他神志不清時的樣子。可是湯姆不敢離開,平靜的睡顏也極有可能是噩夢的前兆,把哈利一個人留在房間裡實在讓他放心不下。他小心地伸手拂開哈利額上被汗水浸溼的黑髮,找到了那道他熟悉的閃電型傷疤。
湯姆把手指伸到那道傷疤前,卻不敢觸碰,最後很是不捨地把手收了回去。對哈利來說自己已經失去了觸碰他的資格,壓抑許久的怒氣和慾望讓他對他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湯姆不能確定哈利在醒來後會說些什麼,他無法抑制自己不去想哈利睜開眼後的種種情形,而所有的推斷和預測都指向同一個結論。
哈利會離開自己。
湯姆慢慢彎腰扶住額頭,他不可以讓這種事發生。自己暫時放棄理想不是為了來看那場結束了巫師和麻瓜戰爭的巔峰對決,他是為了得到身邊的這個人才不遠千里來到此地。且不論哈利的意願,他的身體就不允許自己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他知道哈利的身體並不像從前那麼好,也許是越來越頻繁的夢魘,或者是一點一點侵蝕他生命的詛咒,這些東西總有一天會突然要了他的命。哈利沒可能就這樣放棄尋找解咒的辦法,而他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使用魔法,這與找死沒有差別。
更何況因為這種原因而從此與哈利形同陌路甚至被他視為仇敵,對湯姆來說是一件及其屈辱的事。
湯姆抬起頭,記起哈利空洞的眼神,心臟猛地抽了一下,像是一瞬間被丟進了冰窖裡。不,他沒那麼脆弱,他不會因此一蹶不振,但是那個眼神卻讓他前所未有的惶恐。完全無機質的、空洞的、像是失去了什麼一樣的眼神。湯姆以前從未見過誰對自己露出那樣的神情,完全陌生的表情,他不能夠理解,也不能夠接受。
〃我只是……〃湯姆望著那顆頭髮蓬亂的腦袋,張開了嘴,卻始終說不出下半句話來。
〃對不起。〃黑眸的年輕人最後垂下眼睛,耳語般地喃喃致歉。
哈利無力地眨了眨眼睛。疲憊,從身到心,所有的力氣都被抽得一乾二淨,抬一抬眼皮也需要極大的毅力。身下的床墊柔軟得不可思議,讓他捨不得移動半分。窗簾妥善地遮住了外面的陽光,屋裡十分昏暗,哈利無法分清現在是清晨還是傍晚。他有些費力地撐起身體,下身立刻傳來不容小覷的鈍痛。哈利一愣,睡前發生的那些景象如同潮水一般立刻將他包圍,屈辱、憤怒還有沉重的悲哀……手臂上的力氣頓時消失得一乾二淨,哈利重重地摔回枕頭上,幽暗的房間讓他覺得窒息,而胸腔裡那個規律跳動的心臟彷彿是別人硬塞進自己體內的東西,一下一下地撕扯著他已經脆弱到了極限的神經。
有人推門進來,不用看也知道那個頎長的身影屬於誰。
〃你醒了?〃影子的主人輕聲說,帶著一點恰到好處的小心翼翼,〃已經快入夜了,你睡了整整一天,吃點東西吧。”
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