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閒雅的氣度仍是絲毫未改:“正是本王。”言罷,回槍一掃,長槍直奔李元昊胸腹之間。李元昊馬背之上立時俯身,險險避過一擊,甫一起身,便見眼前銀光一閃,竟又是一槍直奔面門刺將過來,忙舉刀相格。刀槍相碰,火花四濺,兩人都感覺到對方武藝精湛內力綿長。李元昊道:“素聞中州王龐統驍勇無敵,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龐統唇角一勾,笑意淡淡,眼神卻甚是清冷:“過獎。”
這兩人過招,一時不分高下,李元昊正全力對敵,忽聞永安寨中號角連天戰鼓如雷,不由驚疑。這兩軍廝殺之間他也一時難辨寨中是何狀態,加之他本性多疑,還以為寨中尚有精兵無數正傾巢而出。他這一分心,手上便落了下風,再用餘光一掃,身邊西夏兵馬已是丟盔棄甲陣腳大亂。他向來謹慎,不願打兇險之仗,當下不敢戀戰,虛晃一刀退回陣中,大聲吩咐道:“收兵!”
收兵號起,西夏軍後軍變前軍,飛奔而退。此一戰西夏軍陣亡數千人,傷者過萬,倉皇之間丟下戰馬輜重不計其數。
林遠正殺的興起,難免有些意猶未盡,便打馬上前,對龐統道:“王爺,我們追上去,殺他個片甲不留!”龐統看著西夏退兵的方向,唇邊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朗聲道:“眾將士聽令!”
洛水岸。青崖山。
李元昊的西夏大軍一退數十里,正於此處重新集結列陣,並設下埋伏,只等宋軍追擊至此,圍而殲之。李元昊安排好一切,便隱在樹叢之中向來路頻頻張望。他難掩心中的興奮:這龐統確實是難得一遇的將帥之才,適才在永安寨前,也讓自己很吃了一點苦頭,但是他確信他會在這裡一雪前恥。二十萬大軍已成合圍之勢,他飛星將軍縱然插翅也難飛。李元昊骨子裡的嗜殺之性已經蠢蠢欲動,他緊緊握著手中的烏金刀,只等待著一場血腥廝殺。
第十章
天色漸晚,暮色四合。
初春的傍晚仍然寒氣襲人,西夏大軍在這春寒料峭中等了數個時辰仍沒見宋軍的影子,原本沸騰的殺意便漸漸的冷卻了下去。李元昊等得焦躁,遣了探子前去打探。誰知探子回來時卻稟告說,沿途並未見宋軍有一兵一卒追過來。
“什麼?!”李元昊大怒,重重一拳砸向身前的樹幹。他本認定龐統會領兵追擊,方在此處設下埋伏,孰料在這裡白等了大半日竟連一個追兵也沒有,倒顯得自己此番佈置分外可笑。他又氣又惱,臉色陰晴不定。好一陣,才傳令三軍原地紮營,第二日清早拔寨,繞路西南方向,意指延州。
話說西夏大軍取道西南,雖然是多繞了一段路,倒也行得順利。一日多的時間,便已進入延州地界。只要渡過隴水,便可直抵延州城下了。這早春時節雨水不多,隴水雖寬卻不太深,並不難渡。當下近二十萬大軍分批過河,可就偏偏在這隻渡了一半人馬的時候,忽聽得戰鼓之聲震天作響,前方山地之中近萬名宋軍騎兵飛馳而出,在西夏軍前列出迎敵的陣勢。為首那名將軍白馬銀盔,笑容慵懶優雅,在這兩軍陣前卻仍是一派閒適自在,不是龐統又會是誰?
只見他催馬上前兩步,朗聲道:“李元昊,別來無恙啊。本王已經恭候多時了。”李元昊一雙虎目緊盯著他:“龐將軍伏兵於此,果然是用兵如神。”“哈哈哈,”龐統大笑幾聲,道:“李元昊,你過獎了。本王不過是夜觀星象,卜得你會取道於此,才特意來此恭候的。若論起伏兵之術,本王哪及得上你啊!三口川,好水川,我軍皆是誤中你的埋伏才招致慘敗。若本王料得沒錯,只怕前日洛水河畔青崖山腳,也有你的伏兵等著本王上鉤吧?”李元昊聽他娓娓說來,方知自己的用兵竟已全在對方意料之中,不由得暗暗心驚。臉上卻神色不改,揚聲道:“飛星將軍果然名不虛傳,讓朕好生景仰。”龐統連謙敬之辭都省了,只微笑著淺哼了一聲算作回答。
李元昊又道:“龐將軍英雄蓋世,只可惜宋皇卻與將軍向來不睦,朕甚是替將軍惋惜。倒不如你我二人聯手打下這宋室江山,日後你我兄弟稱之,共享天下,豈不快哉?”龐統懶懶道:“李元昊啊,你這個離間之計用得真是不太高明。本王與趙禎如何,是我大宋的事情,不勞你一個外人置喙。”他面色一寒,語氣驀地森冷起來,斬釘截鐵一般的堅決:“本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幫你們党項人圖謀大宋江山的,你就別痴心妄想了!”
李元昊冷冷的盯著龐統,良久才道:“龐將軍,前日在永安寨,只不過是你出其不意佔得先機,才令我軍猝不及防,你當真以為你這一萬兵馬能敵得過朕的二十萬鐵騎?朕是愛才之人,才勸你歸順,你若執迷不悟,便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