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昆九聽著上來就給了葉開一拳,提了葉開的領子就給揪起來,“你更沒有資格對他和我們說三道四!”一旁的楚明磷意識到自己先前錯怪了傅紅雪,心裡難受的不行,聽葉開這樣說也是極恨,過來伸了手就要奪傅紅雪。龍昆九也上來拽傅紅雪,幾人手剛伸過去,葉開就大叫起來,“不要碰他!你們這些王八蛋!不要碰他!”他掙扎,伸手去搶,可是他現在已經虛弱的一點力氣也沒有,唯有滿滿地悲傷竟讓他一滴淚也留不下來,他的心臟在顫抖而雙手已經麻木,他甚至抖得握不起一把刀,眼睜睜看那些人從他懷裡拖走傅紅雪,他大喊大叫,終是洶湧而出了眼淚,他不許他們帶走紅雪,被人壓著手臂拴了囚犯的鐵鏈還是在向著傅紅雪被帶走的方向淒厲地吼著,不要把他帶走,不要把他帶走……不要,把他,從我身邊帶走……
幽閉的大牢,火把耀著火紅的光。人影在牆面上晃動,隨著火把的跳動而扭曲成一波波奇特的景象。大牢正中間的水牢裡,跪著一個被鐵鏈束縛的人。這人垂著頭,受盡折磨的軀體已經沒有一絲生氣,他的長髮落在水裡,漂浮在水面上的,還有他倒映著的影子。
“……葉開,今日我來處死你。本來是要示眾的,但你樹敵過多,怕到時候引起混亂,才決定私下裡進行。”
葉開緩緩抬起頭,半天,“撲哧”一聲笑了。他懶懶散散地仰起腦袋,唇角的傷已經結疤,雙臂分開弔在兩邊,冰冷的水刺痛他的膝蓋,他卻還是笑了,“都一樣的……龍將軍。我罪大惡極,隨手殺了便罷。”
龍昆九不作聲,只是皺著眉看他。這個人現在不是魔教教主,也不是無量雄獅,那些曾經被強迫加到他身上的力量已經被剝離開去,那個罪大惡極的無量雄獅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跪在這裡的,卻是他的好兄弟,葉開。
“我……”龍昆九清了清喉嚨,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知道你先前是喪失了自己的人格,才做出那樣的事情,現在真正的你卻要被處以極刑……我……”
“不必……龍將軍,”葉開的聲音沙啞,他的心已經死了,言語間除了哀傷再無其他,“……我做過什麼,我都記得,雖然我無法阻止……但是,我做過的,我來承擔。”
“……我自然知道事出有因,你又是奇才,我……”龍昆九想了想,終於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若是今夜放了你,你可是能答應我遠離中原,不再回來?”
“呵,”葉開聽了,毫不心動也並不領情,他嗤笑著,回到,“殺人償命,龍將軍怎麼會不懂這些……?想我當時殺了你二十四聖獸二十人,龍將軍……你難道不想給你的兄弟報仇嗎?”
龍昆九愣了一下,想到自己死去的二十個兄弟,加上蘇懷顏,這二十一個人的命債壓在葉開的身上是鐵打的事實,他皺起了眉頭,心中無不苦澀,雖是葉開做的,卻又不能說是葉開做的,他自然是懂,魔教眾人都已被繩之於法,若說是要擔這些命債,魔教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葉開不過是這棋局裡最重要的一步棋子,說得明白些,也是受害者之一。更何況……
“紅雪當年跟我說,”龍昆九低低地說道,“復仇這種事,一報還一報,源源無絕期。害人害己。”
葉開聽得傅紅雪的名字,先是一愣,半響都沒有說出話來,眼睛盯著水面,眨也不眨一下,末了突然出聲說,“殺了我便罷,莫要再多說了。”
“你只是想死吧?”龍昆九問。面前的人抬眼看他,那雙清涼的眼睛裡空洞的像一口枯井,不一會兒,他又笑了,“我葉開……”說著,本來笑著的唇角卻開始不自覺地往下耷拉,“我葉開……本來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要去保護那個人的啊……”這麼說著,唇角真的耷拉了下來,一行清淚順著眼角就滑下了臉龐,“……我葉開,本來就只想,和那個人去房頂上,在花前月下……喝壺酒而已啊……”葉開的頭慢慢垂了下去,龍昆九看見幾滴淚自葉開臉上滴落在水池裡,發出響聲,令人心碎,“……那個人已經不在了……我葉開,活著又幹什麼……?”
靜默的水流聲,昏暗的牢房。這種悲傷的氣氛似乎可以生生切斷人的聽覺和感受。兩人都不作聲,葉開已經在這裡受了十二天的折磨,他並不感到疼痛甚至沒有任何感知,所有的感官都在那天和那人一同消失了。龍昆九站著,看著這個被罪惡壓垮了肩膀的無辜的人,像是做了好大一番鬥爭,終於嘆了口氣。
“本來不想告訴你,因為只要你在,那人就總是不得安寧,”龍昆九慢慢地說道,口氣裡隱著無奈,“不過看你這樣,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或者等那人醒了,我又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