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 in this cursed cage
It's only the fairy tale they believe
——《It's Only A Fairy Tale》
已經兩個星期,江南從頭到尾沒有任何表示,除了二十一號那句似是而非的宣告。今何在坐在辦公室點著滑鼠心中平靜,冷組裡吵吵嚷嚷混亂不堪,可他卻忽然心內空明,所有的憤怒不甘都煙消雲散,他覺得這十年恍惚如一場大夢。
不會為《縹緲錄》引發的爭吵有任何回應。
原來你心中,我就是這麼個角色。
他有些好笑地想起當年自己為這個人在論壇上掐得天翻地覆,信誓旦旦地說我們兄弟一場歃血為盟決不背棄,那時候是真覺得一生一世一知己,那時候所有認真得發傻的心情,都透明彷彿水晶。
我是真的看重你。
我是真的……曾經以為可以一直走下去。
即使是在吵得最厲害的時候,他也覺得他們畢竟與旁人不同,不管周圍人如何陰陽怪氣,到底他們才是從清韻一路走出來的朋友,他們才是一起說著設定寫著稿子,夢想要創造一個世界的人,他們討論著九州的MV,爭論著故事的路線和走向,細化歷史年表和星辰魔法,那麼多日日夜夜所凝聚而成的維繫連在彼此之間,他以為那可以天長日久。
然後飄皇后,雲小幽,玖河絡,渡鴉,那些人一個個插了進來,那個人越來越遠,可當時他依然相信,我們是不同的。
我們是不同的,我們是說好並肩而行的朋友啊。
所以他一字一句地說著兄弟,細數著那些溫暖的曾經,說你不該就這麼離開如果你不離開我們會有多好,卻沒想到對方根本就已經不屑回應。
可他當初寫下那些句子的時候滿懷傷感,說過的話和許過的諾言依然如悠遠的鐘聲響在耳邊。
然後那個人乾脆利落地斷了他的妄念。
一切都成笑料。
真美好。
大角曾說,我就等著他有天能突然想開了,一個跟斗再上天宮,整個世界都在眼底,視恩仇如草芥。
他扯了扯唇角,把目光投向窗外,依舊陌生的城市繁華而熱鬧,像他呆過的北京和上海,人們匆匆忙忙穿梭在大街小巷,重逢和別離相隔不過寸許,茂盛的植物點綴在街角,有人許下諾言有人背棄當初。
天空蔚藍而陽光明媚,窗外高大的梧桐綠成一片海。
他支著下巴有些發呆,恍惚想起很久前夏笳曾經問他,你最滿意的作品是哪篇?
答案是,一篇不曾出版的未完稿。
潮溼的風撫過他的眼角眉梢。
之後的時光日復一日如水流過,他慢慢熟悉了新的工作,同事們都很友好,策劃的遊戲投入市場反響還不算太差,生命忽然間波瀾不驚,像已經耗盡了所有命定的波折。他遇見了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打算穩定下來就結婚。那個女孩笑起來的時候溫柔而明朗,眼睛溫潤像一隻優雅的鹿,偶爾會爆發出彪悍的女王氣質,指著他說你再給我犯懶老孃把你打出去跪搓板!
然後他會佯裝畏縮,然後乖乖把該做的事都做掉。
做完後看著整潔不少的屋子,他會覺得大概年少輕狂的日子終於要過去。
終於……這十年來的張皇失措,到今天終於要過去。
就像那首歌唱的,Think of everthing you've got;for you will still be here tomorrow;but your dreams may not。。。
Same old story。
《九州幻想》和《九州志》依然僵持著,掐架和爭論從來不少,無數人指著他說江郎才盡,他發現內心居然激不起一絲波折,那些曾經讓他咬牙切齒的言論現在看起來都無聊而且無力,映在視網膜上的時候還沒旁邊網頁上的新遊戲介紹來得醒目。
果然無愛亦無怖。
就像昭武公的理想留在了火雷原,他的九州留在了零六年秋天的上海車站。
一去不回頭。
他再也沒有寫過小說,丟棄的坑貼在BLOG上像一個個廢墟,他想也許有天他會回去把那些故事續完,曾經在一個個深夜裡構思過的故事,再寫的時候大概將會是不一樣的心境,不知那時候會不會筆鋒早已鈍掉。
但不是現在。
至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