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能。
西湖景緻如畫,沉香與楊戩平靜的一天一天過去,竟然也十分安樂。
雖然沉香知道,出了這棟宅子,天庭、佛家、四海已不知在這裡佈下多少眼目,撒下多少天羅地網,可是有他與楊戩聯手的震懾,足以讓所有人望而卻步。
自從他踏上救母的路,就再也沒有這般的悠閒自在。
沉香曾聽父親說過一句“吾心安處即是吾鄉”,現在想來,若能以此為鄉,倒也不錯。
只是,終究是不可能了。
抬起頭,眯眼看著天空迅速聚氣的五色雲彩,端的是霞光耀目,瑞氣千條,普天之下除了天庭愛用這排場,哪還有第二處。
沉香從樹上跳下,懶散散地拍拍沾滿枯葉和慘綠樹汁的衣衫,隨手便將金色神斧抓在手中。
戩將正在看的書冊,細心合起放回書架,慢慢走了出去。
沉香倚在門邊,頭顱垂下,也不看他,也不出聲。楊戩自他身邊走過,視線也不曾偏移一分。沉香卻抬起頭,看著他挺拔筆直的背影,雙眸中浮起淡淡的惘然之色。
楊戩走至天井,宣旨的仙官剛落下雲頭。楊戩微微屈身,便被仙官攔下,那個小仙臉上堆滿溫順又敬畏的笑容。“真君大人,您是什麼身份,來之前娘娘就千萬囑咐我,無需讓您多禮……”他遲疑了一下,掃了一眼拿著斧子站在後面,臉色看上去不善的沉香,小心翼翼問道,“您看,是不是現在就回天庭覆命?”
沉香冷哼一聲,“王母她老人家果然體貼人心,下的一步好棋。”
仙官縮了縮頭,訕訕笑笑,很是心驚膽戰的不敢多瞄他一眼。
楊戩轉回身,看著沉香低下頭憤憤不平的模樣,忽而一笑,細心從他頭髮上取下夾雜在頭髮中的一片碎葉,然後按住他肩膀,低聲道:“沉香,莫要讓我為難啊。”
碎葉在指尖捏的粉碎,一陣微風拂起,便被吹散。
沉香心裡一冷,退後一步。
楊戩總是這樣,一旦事關自己,便阻擋所有人靠近,無論善意惡意,全都拒之在外。有時沉香便想,他是不是獨行世間太久,因為無人可以揣度他的心思,無人膽敢接近他,以至於讓他習慣了謀算猜忌,再也不相信他人的真心。
他這樣想著,神情就帶出了些許委屈。他早已不是不懂掩飾的天真少年,然而在二郎神面前,卻仍像個孩子。
“四海出兵反抗天庭,王母這是來求二郎神君回去主持大局嗎?”沉香很快收起那副孩童做派,他眼睛看著楊戩,卻是在質問傳令仙官,“東海龍王八太子乃是我至交好友,你們覺得,我會放任二郎神去對付我兄弟?還是……”
他視線利如冷電,寒意乍放,盯住仙官,“……還是你覺得,你一個小小仙官,加上身受重傷的二郎神,就能視我為無物?”
楊戩臉上難得的笑容漸漸收起,“你要留下我?”
沉香驟然發難,斧化為刃,悄無聲息的刺向二郎神。這是他新近發現開天神斧的奇異之處,外人只道開天神斧只是斧子,卻不知神物無相,是斧是劍是槍是戟並無定性,由心而變,因勢而用。
雖事出突然,但楊戩何等人,怎會傷在鬼蜮伎倆之下,他身體微側,輕易閃過。沉香臉上卻浮起得逞的笑容,金色短刃倏忽拉長展開,平平鋪出一道薄極的刀鋒,攔腰砍向仙官。他曾立誓,絕對不傷楊戩分毫,自然不會食言,這突起的一擊本就是為了騙過楊戩,殺了那個傳令官。
眼看就要將那仙官一刀兩段,沉香心裡卻又是喜又是澀。若是舅舅信他的誓言,這一擊何必要躲,他雖然騙過舅舅,卻也只能說明,楊戩從未將他的話當真過,這些天相處,他在楊戩眼中,無非還是一個外人。
他笑容忽的僵住,金刀停住。刀光先住,後才聽見金屬撞擊的脆響。
沉香低下頭,盯住刀的盡頭,抵在一片炫目金光中,兩根並在一起的修長手指。那隻手乾淨白皙,骨節伶仃如竹。
楊戩手指微一用力,將刀刃捏彎。開天神斧材質極硬,連他也損毀不了分毫。他揮手擋開停在身前的刀,沉香也沒有堅持,神情陰鬱莫測。
楊戩一把拎起嚇癱在地上的仙官,駕雲而走。
沉香目視他飛揚起的玄黑大氅,銀色甲冑,眉間刻意做出的陰霾之色,便被自嘲的笑意衝散。
原來,他自以為足夠強大,卻還離他有這麼遠的差距。
大結局(大綱)
楊戩回到天庭,沉香接著去了華山,打算劈山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