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藉助工具的力氣,在地上撞碎的話針劑就流掉了。難道已經無法可想了嗎,連救命稻草都沒有辦法抓住了嗎。
臨也慢慢地伏在地板上喘息,呼吸的力氣越來越少,應該會就這樣窒息而死吧……這樣的死掉啊……
我怎麼可能接受啊……!!!
掙扎著翻過身趴在地上,盡力張開嘴,針劑的管頭放在上下牙之間,拼盡全力咬下去。輕微的破裂聲由齒間傳遞至頭骨再至鼓膜,顯得格外響。些微腥苦的藥味與碎玻璃碴一同散進臨也的口腔,雖然有一點點流失,但針劑基本還是保留下來了。
顧不上、也沒有餘力吐出口中的鋒利碎片,一隻手利用重量按住注射器,牙齒在注射器的活塞把上咬合,向後擺動頭部拉開活塞,一點一點吸進藥劑。憑著記憶找到新羅常扎的地方湊上針頭,尖細的金屬憑著銳利切進了面板,可又因為後繼無力只是劃出了血痕。刺痛讓臨也混沌的感官因刺激回覆了一點點,他咬緊牙床,讓那針頭一點點地陷進肉裡,斷斷續續地推進藥劑。幾毫升的液體,快一分鐘才推完,流出的血,要比那藥水多得多。
五分鐘以後,臨也終於有力氣拔出針頭,站起身。
乾涸的傷口因為扯動再次流出血來。
走到洗手池邊吐掉了滿嘴的玻璃,開啟水龍頭漱了漱口,順便洗掉手上的血跡。開始變色、但仍呈現刺目紅色的液體混入水流,旋轉著流入下水道。
手臂被針頭刺入不淺的傷口和口腔裡雖細微但密織交錯的小傷口突突地跳躍著疼痛,經過水的清洗更加明顯。但臨也沒有在意這種小事。
酥麻的、麻木的、木鈍的,好像剛從強力麻醉中掙脫一樣的感覺,殘留的遲鈍感纏遍全身,力量雖回來了,可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錯覺還存在;臨也看向鏡子,那慘白的、顫抖的、一臉驚懼的人是誰?
啊啊,那正是我啊。
因為僥倖活下來而心有餘悸的慶幸。
因為見識到死亡可怕而驚恐的畏懼。
正因為明白,才完全沒法找藉口,完全沒法否認。
這個渴望生存、畏懼死亡、像爛泥一樣掙扎著貪圖生命的、醜陋的我啊。
這樣無力的、軟弱的、噁心的我啊。
這樣與普通人無異的,卑微的我啊。
頭腦清醒,神經正常,卻只能眼睜睜地失去對身體的控制,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逐漸死去——這種可怕的事,就是我不遠的結局嗎。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這樣醜陋又無力的樣子討厭這樣可悲又低賤的樣子不要這樣醜陋不要這樣噁心不要這樣無能不要這樣失控不要不要我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從喉嚨深處無聲地尖叫,眼球瘋狂地轉動,雙手狠狠地砸在牆上,可那引起的疼痛立刻就被內心深處湧起的抓撓燒灼感淹沒。
剝蝕肉體與心靈的絕望啊。
靜雄開啟公寓的門,往常的“你回來啦小靜靜~☆”沒有響起,電視、電腦都沒有開,靜悄悄的。
這還真是奇怪。靜雄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