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
交城入夜,寂靜無人的長街。黑暗的死巷裡,現出一道人影。
“太守。”趙雲從暗中走了出來,拱手說,“多謝太守設宴款待。”
士燮卻與趙雲相反,把自己沒入了夜色的陰影之下:“趙將軍不怕我就此將你擒住?”
“你若要擒我,何必等到現在,方才酒宴之上,便已能動手。”趙雲往旁邊讓開一步,現出背後那人,“步子山朝太守使了多少眼色,太守只做充耳不聞。不知太守又當如何同他交代。”
“爹!”
“阿頌!”
士燮難以置信地望著眼見這人,他明明親眼瞧見步鶩一箭射死了士頌,怎的又……又完好無損地站在他的面前了呢。
“爹!”士頌撲在士燮的肩頭,連日來的擔驚受怕,此時稀里嘩啦地哭個沒完。
趙雲道:“我把你帶來之前說過,見完一面,還是要跟我回去。”
“趙子龍你!”士燮憤然,“我兒既然回來了,又豈會再跟你走!”
趙雲冷笑:“太守不是親眼看見他已經死了麼,滿城上下都已經瞧見了,包括步子山。若小公子這時重新出現在交城,敢問太守,你是想讓步子山直接懷疑你同我軍有所勾結嗎?所以,小公子還是同我回去的好。”
“不用!”士燮護住兒子,“我今日放你一馬,權當你放還我兒,今夜之後,你我戰場上見!莫要說我沒有提醒你,黃蓋和淩統已經親率大軍趕來了,我勸你,還是早早退兵為妙!哼!”
大道上,揚起滾滾塵煙。大軍疾行而來,為首那一將,雖是白髮鬚眉,卻豪氣不減,衝在最前面。
大軍已過延平,再往前,便是坦途。黃蓋下令,全軍連夜行軍,務必在天明趕至交城。
那一刻,夕陽半落,將一旁的海面都染成了金黃。
黃蓋突然勒馬,只因面前突然出現一方縱隊,將前路隔成兩段。黃蓋定睛瞧去,對方怕是以逸待勞,早已等候多時了。
“臨賀,嚴綱?”黃蓋催馬上前,認出那人。
“唰!”
嚴二話不說,舞開一杆金鞭,不容黃蓋喘息之機。
“當!”
黃蓋提鞭格擋,怒道:“嚴綱!你當真要叛我江東!”
嚴綱一招砸下:“從無歸順,何來叛字!”遂即,大吼一聲,“戰!”
兵士如蟻,叫喊著衝殺上前。
交城,城樓上,數十架雲梯已經架好。
只看到密密麻麻的人頭在城牆上攢動,巨大的攻城車一下一下地撞擊著城門。
士燮守在城樓,望見戰場之上,陳元與趙雲戰在一處。
趙雲手中,一杆銀槍,如雷光碾斬,將陳元困在槍影之中,半點脫逃不得。
一槍//刺過,一抹血落。
滿場殺聲隆隆,可這人卻更似殺神入戰,但凡其槍尖掃過,獵取的,是一條條人命。
血腥,竟然混濁了海風一同湧上城池。
入眼的,是那一個個攀上城頭的敵軍。
“步子山!”士燮高聲斥吼,“江東軍又在何處!”
“噗咚。”
一個被綁成麻花的人扔在士燮的跟前,步鶩陰鷙著臉色:“士威彥,你膽敢串通趙雲!”
士頌渾身是傷,蜷縮成一團,還不時地抽搐。
步鶩指著他,怒道:“此人明明已被我一箭射殺,若不是你和他們勾結,這人又豈會安然無損!如今,趙雲叫陣,你卻龜縮城頭,不敢出城應戰,你還敢說,你沒有通敵!”
“我沒有!”
士燮一刀砍斷士頌身上的繩索,士頌抽噎著:“爹,他把哥哥他們都抓走了……”
“士燮,我以吳侯之令,命你即刻出城,斬殺趙雲!”
步鶩揚手一揮,卻見一個個士家人被押上城樓,直接推到了城牆上的缺口。
“步子山!你不要逼我!”士燮指尖摳在掌心,已是一片溼濡。
“還不去!”步鶩說著,一掌推向士燮的四子,士幹。
“住手!我去!”
偏在這時,有人慌忙來報:“將軍,南城門被破!”
“什麼!南城門不是臨海嗎!怎麼會被人攻破?”步鶩一把將人拎了起來。
來人抖抖瑟瑟地說:“是……是太守……太守下令給開的城門。”
“混賬!”步鶩氣極,“來的是誰?”
“是鬱林太守,陸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