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也仍有不少的兵士折在了這條路上。
但令曹純沒有想到的是,等他繞出這條山道時,發現,竟然已經繞到了柳城以西。
直到這時,烏桓三郡才探明曹軍的動向,再是稟報,已然不及了。
易州。
曹操見了曹純的信使,認定此路便是攻破烏桓的捷徑,遂準備整軍出發。
郭嘉卻在這個時候來見他,若不是蘇秦扶著他,他大概連這幾步路都是已走不到了。
曹操身著玄色鎖子甲,大紅披風臨風拂動,戰袍凜凜,正是豪氣干雲,意氣風發之時。
眉宇微揚,揚起一抹睥睨天下之威。
想比曹操,郭嘉整個人,更像是一個被掏空所有的人偶,空洞無助的視線,呆呆地望著曹操。
他慢慢地曲起雙膝,伏在陰冷潮溼的地上。
“主公,兵貴神速。整軍出發,輜重太多,勢必影響行軍速度,若讓對方有所察覺,便是不妥。”
曹操望著他,磕在地面,久久,終是嘆了聲。
“奉孝在此好好休養,我軍必然凱旋而歸。”
曹操一走,郭嘉再是撐不住,直接倒在了一旁。
曹操輕輜速行,帶兵越過盧龍塞,繞道烏桓後方,匯合曹純大軍。
白狼山下。
旌旗昭昭,烽火狼煙,次第而起。
“殺!”
烏桓猝不及防,何曾料到,曹操的兵馬會有如天兵,從天而降,直指柳城。
“殺!”
乾涸的大漠,被澆灌了血雨,馬蹄踏下,竟將白骨生生踏碎。
“殺!”
依舊是張遼!
依舊是他的那一柄長戟!
“單于蹋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單于蹋頓彎刀抵上,千鈞巨力,壓得他的雙臂早已麻木!
亂軍!廝殺!
曹軍自鄴城而來,數月的艱難行軍,積累了滿腔的怒意,如今,盡數宣洩在了烏桓。
烏桓軍如同跌入了巨大的絞肉場,被絞得潰不成軍。
“單于已死!”
張遼高舉挑起蹋頓的屍身,高舉半空。
所有人的目光停在了那一刻,而後,烏桓再無鬥志。
柳城,告破。
曹軍此戰,殺敵逾八萬,俘虜烏桓三郡二十餘萬人,至此,北方數州,盡歸曹操,其再無後顧之憂。
至於脫逃至公孫康處的袁尚、袁熙二人,已然不足為懼。
大戰之後,曹操引兵撤出柳城,班師回鄴城。
途徑碣石,放眼所見,滄海茫茫,濤生潮落,曹操卻忽然起了興致,命人擺案研磨。
臨海遠眺,磅礴氣勢,迴盪胸腹間。
曹操提筆,一蹴而就。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
水何澹澹,山島竦峙'1'。
……
然而,他堪堪擱下筆墨,卻瞧見蘇秦跌跌撞撞地衝到他的跟前,臉上,竟是難掩傷慟。
“主公,先生他……”
易州書函,函上不過寥寥數筆。
郭嘉病重難愈,辭世易州。
曹操猛地踢翻書案,將那一封信撕得粉碎,扔進了茫茫大海之中。
被風捲走的碎片,幾下盤旋,便消匿於天海間。
“這是先生託我親自交予主公的。”
曹操忽然發現,他伸出的手,居然在發抖,不能自己的顫抖。
字跡娟秀,卻是虛力難著,分明是落筆之人連握筆的力氣都不剩了。
主公,
嘉聞悉,袁尚、袁熙二人已投遼東,然主公切莫派兵追襲。公孫康久居遼東,一直畏懼袁紹會將他吞併,如今袁紹雖逝,袁尚二人卻在此時投靠於他,必然會惹來公孫康的疑心。
主公若是征伐遼東,公孫康指不定會聯合二袁,共同御對,如此,怕又是一番苦戰。
若放任兩人投奔,嘉相信,不出數月,遼東必歸主公。因著公孫康與二人定會自相殘殺。
嘉曾允諾主公一統天下,如今,卻要先背棄許諾了。
嘉,拜辭主公。
曹操站在海邊,怒濤拍打著岸頭,濺起的浪花,撲在他的面上。
一滴混著一滴,甚難分辨,留在他面容上的,究竟是海水,還是別他了。
天氣肅清,繁霜霏霏,
��Τ棵��柩隳戲桑�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