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銀色的月光傾灑大地,使周遭的草木全都鍍上了一層薄薄的保護色,泛出淡淡銀光。就是在這樣一個靜謐祥和之夜,一隻純白色的鴿子忽然揮動著一雙靈巧的翅膀,劃破夜的寧靜,卻只一瞬,又再度恢復如初,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白玉堂撣撣手,若有所思的推開房門進去,又習慣性的關了門。腳才落地,一陣奇香撲鼻,使他的心思一下子被打斷。
抬起頭,他這才發現展昭正背對著他坐在桌前,在他的眼前還擺了兩碗麵條。
笑容不自覺的自唇邊漾開,白玉堂揹著手,輕步向他背後走去。
聽到背後的響動聲,展昭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來了。他放下碗筷,摸一把嘴,也不回頭看,只在桌旁邊的位置點點,道:“坐下一起吃。”
白玉堂捋了捋頭髮,一偏身,在他旁邊坐下。他看著碗裡的面,忍不住打趣道:“唐家的廚子定然是個女人。”
展昭抬了抬眼皮,有些不解的問道:“為何?”
白玉堂提起筷子,挑起幾根面來,面上依然帶著笑,“若不然,誰肯三更半夜給你做吃食?”
展昭看著碗裡的面,眨眨眼,“可這是我做的呀!”
白玉堂怔了怔,彷彿沒聽清,又確認一般的問道:“你說什麼?”
展昭聳聳肩,繼續吃麵,不理他。
白玉堂將信將疑的將麵條塞進嘴裡,由於放置了有一會了,面稍稍冷了一些,不過這並不影響整體的味道。他吃下第一口的時候,眼睛就亮了起來。
“這是……你做的?”他仍舊有些難以置信。
吃下小半碗,白玉堂忽然覺得這味道,好像似成相識。
“等等,”他忽的放下筷子,“之前在開封的時候……那也是你做的?”
展昭端起碗,將碗底的湯一飲而盡。他拍了拍肚子,一臉滿足的對白玉堂笑了笑。
沒有得到展昭的回答,但他此刻已是不用再回答了,因為白玉堂心裡已經再清楚不過。他端起碗,迅速將碗中的食物吃光,然後將碗向前推推,等待著展昭的問話,他知道他一定會問自己。
果然,展昭見他吃完,開始張口同他說起話來:“酒足已飯飽,來說說吧。”
白玉堂悄悄把眼睛挪向桌上的茶壺,故意裝傻道:“要我說什麼?”
展昭又用手指點了點桌面,挑著眉道:“你不知道我想讓你說什麼?”
白玉堂眨眨眼,一副無辜的樣子,“我應該知道?”
展昭不在說話了,只是他眼睛仍舊盯著他,一雙眼眸清亮的可怕。
白玉堂嗽嗽嗓子,摸了下鼻子,道:“好吧,我告訴你就是了,不過我不能用說的。”他頓了頓,忽的拿起剛剛吃飯用過的筷子,在平滑的桌面上劃了幾道。
展昭凝眸看去,發現他在桌上寫的是:江湖規矩,說不得,卻寫得。
他不禁失笑,也提起自己用過的筷子劃拉起來——說不得,可問得?
白玉堂看著他,笑笑,用筷子在桌面上敲了一下,展昭明白他這是可以問的意思,於是想了想,繼續書寫道:信,究竟是給誰的?
這一次,白玉堂停頓了好一會,才在桌上落下兩個字——吃醋?
小心思一下子被看穿,展昭握筷的手不禁抖了一下,臉也一下子燙起來。他不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下自己應該如何掩蓋自身的窘迫,手上卻已不由自主的寫下:才沒。只是這兩個字在白玉堂看來卻多少帶有一絲撒嬌的意味。
白玉堂哂了哂,伸手將茶壺中的水倒一些到茶杯中,然後用筷尖蘸著水寫道:松江府,竹語軒,灼雪樓。
展昭看到這九個字,整個人都愣住了,松江府,竹語軒這都沒什麼,不過這灼雪樓他可是聽說過的,聽聞此人在江湖中十分出名,是個“雙腿未出門半步,兩耳聞遍天下事”的神人,他的神並不僅僅因為他的訊息靈通,更因為他還是一位同時患有眼盲和啞症的殘疾。
別人聽到他的遭遇都覺得他可憐萬分,但他自己卻並不這麼認為,他不但覺得自己活得足夠好,而且也將這份對生活的熱愛之情傳遞給他身邊的每一個人。
這樣的一位神乎其神的人,白玉堂為何要提他呢?難道,他要白福去找的,就是這位行蹤飄渺的灼公子?
白玉堂最是瞭解他,以至於他眼珠一轉,眉頭一撇,他就已經知道了他的心中所想。
桌面上剛剛的水印已經乾的看不到一點痕跡,於是白玉堂又蘸了些水,在剛剛書寫的地方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