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的時候，楊過還問了諸如“官府也不管麼？”這類的問題，但是自從前天路過一個空蕩蕩的縣衙之後，小孩兒徹底沉默了。

雖然日子過得不奢侈，但楊過自小是在和平的地界長大的，唐無邵又儘量瞞去那些汙濁的事情，想讓小孩兒有一個純淨的童年。

以至於楊過雖然是被一個殺手頭子養大的，心底卻仍然保持著那一份善心。

“這裡已經這麼亂，進了金國會是什麼樣？”楊過靠在唐無邵的懷裡，兄弟倆共騎著一匹普通的白馬。踏雪和他們本身的坐騎因為太過顯眼都被收了起來。

“後悔了？”唐無邵催促白馬加快速度，此時距離下一個落腳點還有半天的距離。

楊過搖了搖頭，“我總不會一輩子呆在臨安。”小孩兒雙手置於眼前，看了半晌後說，“殺人的感覺不太好，哥你當初是怎麼熬過來的？”

“當初啊……”唐無邵想起當年苛刻的訓練，此時竟有些懷念了，“想活著，自然就熬下來了。”當年跟他一批參加試煉的有對感情很好的親兄弟，結果抽籤抽到了一起。呵呵，說不好就是上面的考驗吧。

“唐門的訓練，很殘酷麼？”楊過扭頭看著唐無邵的表情，“想到什麼了？”

唐無邵就將煙和影的事情說了出來，“他們兄弟倆配合默契，一同出任務從沒失敗過。我不懂為何非要讓他們做生死對決。”

“那……結果呢？”楊過的手下意識的抓緊唐無邵握著韁繩的手，“誰死了？”

“誰也沒死。”唐無邵輕輕一笑，“那個弟弟出手重傷了他哥哥，然後擊退了周圍觀看的人逃走了。”

“啊！”小孩兒沒想到是這個結局，不過他更擔心受傷的人。“那個哥哥呢，勝利者跑了他會是第一麼？”

唐無邵再次搖頭，“他也走了，傷了更多的人。我奉命追擊他，卻不敵負傷。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他一定很傷心吧……”小孩兒以己度人，然後扭過身子撲在唐無邵懷裡，“如果是我，絕對和哥哥聯手逃走。那種地方才不要呆。”

“呵。”唐無邵想說楊過才傷不到自己，可看著小孩兒這麼受影響的樣子，只得暗中忍了下去。“小心，又來了。”

“啊！真煩！”楊過從馬背上一躍而起，衝著前方劫道的就殺了過去。

唐無邵連馬都沒有下，敵人腳步輕浮一看就武功不深，還是別打擾小孩兒出氣了。

“哥，我們真的不能騎金烏麼，這匹跑得太慢了。”楊過回到馬背上，長吁短嘆個不停，“反正無論如何都會遇到劫道的，其實無所謂了吧。”

“也好。”唐無邵心中計算著，近日來遇敵的機率越加頻繁。騎普通馬也達不到低調的效果，不如換成金烏加快腳程。

“這匹也別賣了，說不準還有用。”楊過撫摸著白馬的鬃毛，這匹馬可比金烏脾氣溫順多了！

唐無邵尋了個僻靜的死角，迅速更換了坐騎。幾天沒出來的金烏心情正不爽，響亮的打了個馬鳴。

“你慘了！”楊小過幸災樂禍的用手捏著黑馬的耳朵，“今天沒胡蘿蔔吃了~”

“快上來。”唐無邵餵了金烏一塊方糖，剛才這動靜怕是又會吸引強盜的注意。

楊過輕功一踏，藉著一塊石頭的反力上了馬背，他坐在唐無邵身前拉著韁繩。“駕！”

唐無邵樂的輕鬆，他充當著完美的靠墊和指揮者。金烏的速度是普通馬所比不了的，之前需要半日的行程只用一個多時辰就到達了。

這是一個街邊的客棧，看起來屋瓦完整，而炊煙不斷升起表示這裡生意不錯。

“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掌櫃說著八百年不變的問候語。

唐無邵將金烏拴在一眼就能看到的馬房裡，然後和小孩兒一起來到邊角處坐下。“來些特色菜嚐嚐。”

掌櫃眼睛看了半天楊過背後的兩把劍，又瞪大了眼看著唐無邵腰間的千機匣。

“怎麼？”唐無邵重重的放下手中的杯盞，語氣不耐的很。

“這位爺可是武林中人？”掌櫃狀著膽子問，見唐無邵頷首才繼續開口，“最近宋金交界的地方不太平的很，我們有一批貨要送過去，可是鏢局的人不肯接這單子買賣。”

“所以？”唐無邵自己一人很容易進入金國，但是帶著楊過就必須走正規途徑。要知道邊防不穩的時候，就是管的最嚴的時候。

“這批貨已經拖了大半個月了，不滿您說，每個武林人來我們這裡我都要說一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