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諢的場景,回憶他可能在哪裡會比較狡猾,好讓自己儘量表現如常,沒有異樣。
畢竟,還不能告訴他。他還不想告訴任何人。
他自己都最近才接受,怎麼能馬上就讓別人就接受呢?他想象不出來該怎麼告訴胖子,索性先藏著吧。
“不相信我是不是?”,儘管吳邪表現得跟平時無異,神情也沒變,但是就像他前面罵胖子擠著他氣場了那樣,一種漂浮在他身周的無形的東西悄悄地流動著,縱使摸不到看不著,但是就是不一樣了。
跟平時那種開玩笑的狀態不一樣,胖子敏銳地感覺到,不一樣,面前這個人他變得放不開了。“你說,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胖子佯怒,瞪著吳邪,“咱們這麼久兄弟了,胖爺我有瞞過你什麼嗎?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說真的,天真,你太傷我心了,真是太傷我心了。”胖子說著說著,話鋒一轉,語速緩和下來,又打起了親情牌。
“沒有不相信你……”,吳邪突然覺得他可能真的察覺到了什麼,畢竟他們倆在一起這麼久,知根知底的,他如今心裡有些起伏,被胖子察覺到也不一定。況且這死胖子一直都雞賊雞賊的,自己有時候太過專注忘記提防,什麼時候露了怯也說不定。於是就有點動搖,“其實吧,我……”
“養了二十多年的小天真啊,一招遇著人啊,就忘了胖爺我啊,潑出去的水啊”,胖子見有戲,又怕關鍵時刻吳邪反悔,乾脆不動聲色,繼續他自成體系的唱詞,“你那點小心思,胖爺我都知啊。”
“夠了夠了”,吳邪實在是招架不住,心說他孃的老子豁出去了,承認了又怎麼樣,大不了這胖子要是敢亂說老子一定先人道了他,“你再說我不說了。”
胖子立馬閉嘴,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你說你說”。
吳邪剛沉了一口氣,想開口說,卻發現事到臨頭還是太難出口。醞釀了一會兒,幾次起勢,都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又覺得有些難堪,畢竟這男人喜歡男人的事還要對一個男人描述,實在是太難為他了。更何況他怕說不好,把這感情說得噁心了,說得矯情了,從此胖子要怎麼看他。現在是他們三人在這孤島一樣的地方,要是從此產生隔閡了,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尷都得尷尬死。況且他們如果在這個時候出現問題,又無法解釋,小哥該怎麼想?
總之他已經不打算瞞著胖子,但是話到嘴邊,怎麼說,卻是個問題,還得好好斟酌。
“又怎麼了?”,胖子本來好奇心都到頂了,在他看來呼之欲出的事情,吳邪卻突然卡在喉嚨裡,要不是看他這樣子絕對不可能是有意吊他胃口,他一定分分鐘滅了他,“大老爺們的,扭扭捏捏扭扭捏捏,真是要把我急死。這樣吧,你也別糾結了,胖爺我就問你兩個問題,我問什麼你答什麼,ok嗎?”
【25】坦白
吳邪猶豫了一瞬,遂點點頭,“問吧。”
“這樣就對嘛”,胖子很滿意地微眯了眯眼,然後突然開口,直奔主題,不帶一點迂迴地,“你對小哥有想法,招是不招?”
這幾個字就如一道炸雷,轟得吳邪瞬間感覺到全身一陣驚慄,他果然真的知道!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人群中被一下子扒…光了一樣,自己的所有心思似乎都被曝光在光天之下。又好像是被嚴刑拷打,自己赤…身裸…體地被綁在刑架上,而敵人揮舞著鞭子抽向他,一邊怒吼,“你招是不招”!
羞憤,惱火,抗拒,卻在同時感到放肆,暢快。
一瞬間胸中匯聚了太多的東西,終於在炸開的瞬間匯成那一個字,“招!”
出口的一剎那,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釋放,好像一直以來的糾結、不甘和不敢全都丟擲腦後。原來根本沒有想象的那麼困難,原來坦白的感覺這樣好!
“愛不愛!”胖子接著丟擲下一個炸雷。
“愛!”,這一次,答案几乎是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
這從來不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我愛他,這是天經地義人類在正常不過再原始不過的感情。為什麼不說,為什麼要自己藏著掖著,為什麼連最好的兄弟都要瞞著?
不需要了,從現在起不需要了,從現在起再也不需要藏著,再也不需要連自己的感情都要憋著,終於可以跟最好的朋友分享了。
只是一剎那,吳邪卻覺得,他彷彿一條魚,捱過了一整個嚴冬,就快要由於缺氧悶死的時候,湖面上的冰終於被一個春雷劈開了,四分五裂,紛紛墜落湖底……
這一邊,吳邪還沉浸在釋放的喜悅中,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