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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雷諾喘息著,睡鼠的鮮血將他的臉打溼,將他的頭髮壓塌,白襯衫開得像過度糜爛的牡丹花,而手指上還有細細的血流順著纖細的刀刃淌下,墜落在地面濺出花邊。

浴血的青年抬起頭,掃視了四周,似乎在打量著誰將是下一個敵手。

幽然的黑色眼眸寧靜如沼澤,然而所有人都感到渾身一顫,情不自禁地退後半步。歪頭打量半晌的青年突然無辜到有點天真的笑了笑,微微勾起的柔軟的唇角,漂亮的唇線——

然而此情此景,卻像是罌粟花般帶著天然的邪惡。

地上湧出了一灘黃色的水跡,是誰哆哆嗦嗦地尿了褲子。

雷諾轉身向門口走去。

早就有人聞風而來,隱藏在浴場四周好探聽訊息。當雷諾滿身鮮血地出現在浴場外的走廊,這些隱身拐角或直接站在走廊上的人都不禁退散開,空出足夠的道路。似乎那迎面而來的煞氣有著實際的鋒刃,可以將人割傷。不知道浴場內情況的人們,因為盲目的猜測而更加意亂心慌。

雷諾只是筆直地走向前方,一隻手插著兜,一隻手還捏著刀刃,脊背因為伺機而動而緊繃成獵豹撲食前的弧度。被鮮血壓低的銳利貓眼筆直前視,然而餘光卻最大限度地收集著周邊人的一舉一動。全身張開的觸感讓神經隱隱作痛,然而即使懷疑自己是不是腸子都斷了,也不能有絲毫地軟弱猶疑。

步履堅定,姿態優雅,以及收斂的殺氣。

本來想去藥房的雷諾想到自己的銘牌里根本沒有點數而放棄——只透過鐵柵欄和5公分厚的玻璃視窗傳遞藥品的藥房連搶劫都做不到。雷諾本能地向著人少的地方走去,走廊漸漸地只剩下他一個人。一個巨大的,帶著悶熱味的房間出現在雷諾面前。他隱隱記得裡面是烘乾、收疊衣服的地方。

偌大的空間至少有籃球場那麼大,一邊還在晾曬著衣服,地下室內的衣服顯得格外死氣沉沉。而另一邊牆角則堆疊著小山般等待摺疊的乾燥衣物。雷諾掀開衣服,再巴拉巴拉幾下鑽進去,隨手將一堆衣服拉上蓋住自己。此刻的他看起來像只受傷了需要躲起來舔舐傷口的小動物。

鬆懈的神經讓疼痛感潮湧而至,雷諾渾身發抖地縮在衣服堆裡,分不清身上流的是冷汗還是鮮血,連喘息聲也帶著抽搐,喉管裡咕嚕著的哀鳴被硬生生壓了下去,雷諾將頭抵著柔軟的衣物,試圖以意念癒合傷口(怎麼可能)。

最外面的衣服傳來騷動,猶如安全的保護層在被人剝離。神智迷浮的雷諾清醒過來,擯住呼吸,然後在將要露出自己的衣服被掀去的瞬間猛地撲出,將對方壓在身下,同時手指間的刀刃抵住對方的脖頸,一雙沁著冷汗的雙眼精銳地掃視對方,獲取資訊。

“我,我……不是……”

底下只是個瘦小的男孩,灰色的頭髮灰色的眼睛,連衣服都是灰嘰嘰的,雖然長得很清秀,卻缺少存在感。男孩有些慌亂地抓緊手中的衣服:“因為衣服髒了我想重新拿去洗……”

雷諾的將匕刃上移到男孩的眼球上方,他這麼做僅僅是想讓對方更加慌亂,從而產生言語漏洞,並且……用匕首從眼眶插|入大腦死得應該更快吧。不過男孩顯然沒有感受到這份威脅,反而驚訝地盯著雷諾的手:

“你的手指骨折了?!”男孩稍微冷靜下來,灰眸因擔憂而浮游亮光,“你受傷了?”

雷諾一言不發地盯視著對方,判斷其危害程度——當你受重傷很容易被殺死的時候,自然會比平時更具戒心。

“我會一點醫術……”男孩注意到雷諾分析獵物般危險的眼神,有些瑟縮,“我…我可以幫你助理下傷口,你…你不要怕。”伸出手指小心地擦了擦青年臉上流動的血滴,男孩怯怯地道,“我……我是三月兔,在這裡負責烘洗衣物,我不會傷害你的。”

雷諾:“……”無論怎麼看現在都是他該說“我不會傷害你”這種話吧。

男孩應該15歲左右吧。雷諾想了想鬆開了手,縮到一邊靠牆的地方,仍舊拿著刀刃以極具攻擊力的姿勢坐著。

三月兔跑出洗衣房,也許是逃走了,也許是去透露訊息給別人,誰知道呢。雷諾有些發呆地靠著牆壁,地下競技場沒有陽光,只有熾黃的燈光投射過來。

如果是第二種,那麼就全部殺光好了。

刀刃已經嵌在手指單薄的肉中,因為這樣拿著趁手,雷諾便不去管它。

洗衣房外響起沉重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只有一個人,不過雷諾還是警惕地盯著門口。門開了,進來的只是灰色三月兔,他小心地將門反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