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的樣子,模仿著口音,又伸出手像爺爺那樣摸了摸他的左耳:
“小滿哥。”
那隻狗徹底停了下來。隔了兩秒後,他慢慢地俯下身,聞了聞我的衣服,又聞了聞我身上的傷口,忽然低低地叫了一聲,俯臥在我的身邊。
我心如擂鼓,躺在那裡又不敢動,只能悄悄望著四周。而剩下的盲犬似乎都聽到了小滿哥的那聲很愜意的呼嚕,敵意瞬間都消退了,疑惑地歪著頭,慢慢地往後撤。
胖子一下子癱倒在地上,看著我和我身邊的黑背犬,慢慢地說:
“狗五爺和那幫雜碎真的不一樣。”
他盯著我,又道:
“天真,你也是。”
第10章 第 10 章
第十章拷問
我扶著胖子去了村裡的衛生所,衛生所裡也沒有人,我心說這幫人是群眾演員嗎,怎麼說走就和散場似的,只得讓胖子躺在小床上,因為辣椒的關係,他的臉都疼白了。
我到處翻騰著找藥,胖子便躺在床上斷斷續續地說我打電話時發生的事。那時他醒過來的時候,一群歪頭狗已經在他床前了,他看到一群黑背歪著頭又瞎了眼睛汗毛都豎了起來,也不敢發出聲音。而那群盲犬已經被我講電話的聲音吸引了,胖子急中生智,一邊從桌子往上夠住了沒有吊頂的房梁,一邊拿匕【百度】首割了掌放血。盲犬就順著他的血一點一點地往外走。他從房樑上爬出了房門,跳到走廊上撒腿就跑,到了樓梯口便護住手不再讓血滴落,於是我才會看到血跡從樓梯拐角消失的情景。
我從裡間找到了破傷風針,很淡定地剪開了胖子的褲子。一股辣意迎面撲來,我的眼睛瞬間被呼上了淚:“怎麼這麼嗆,你不是被辣椒醃得尿褲子了吧。”
“他孃的,我要是被閹了用哪兒尿啊!還不是他媽怪你。”
我也覺得這事得怪我,趕緊給他打了針,我知道破傷風和抗生素不一樣,打起來特別疼,胖子和殺豬似地叫了幾嗓子,轉過頭來特別虛弱地看了看自己的屁股:
“我如果能吃自己,那麼一定是一道非常可口的菜。”
“然後你會死於消化不良。”我看了看他腰上油膩的肥膘“或者地溝油。”
我們在衛生所打電話叫了司機過來,在等著的兩小時中村裡的人陸續回來了,村裡的醫生——也是我叔叔輩兒的一個遠親,看見我和胖子坐在那裡很是驚訝,也不知道是在驚訝我們怎麼傷成這樣還是驚訝我們怎麼還沒死。
沒一會兒幾個老人也都趕了過來,問長問短的,連連地說昨天才借了二叔的黑揹回來看東西,這些狗怎麼會跑出來,言下之意是小滿哥把那些盲犬招過來的。我笑了笑,沒應聲,他們便又解釋道今天是吳至忠的追悼會,他們看我昨天喝了那麼多,不好意思把我叫起來,就全村人一起去了城裡。
我看了一眼跟過來的幾個小夥子,年輕人到底繃不住臉色,汗都下來了,我又看到那個吳至忠的弟弟,叫什麼吳至信的老頭一直撇著嘴,心下了然,便笑著對另外幾個老頭說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也就準備回去了。
“急什麼啊,再住兩天唄。”
“誒——喲——”胖子帶著顫音哼哼了一聲。我聳聳肩,指了指胖子:
“我朋友傷得不輕,還是回去療養比較好。”
我們坐在回程的麵包車上,胖子一個人佔了一排後座,我坐在前面,從後視鏡裡看著我的家鄉,心裡忽然有種特別古怪的矯情——到底什麼人才會像我一樣,渴望逃離故鄉?
悶油瓶呢?他願意揹負他的家族嗎?
那可是故鄉啊。我告訴自己。但對於我們,那是最危險的地方。
手機震了震,而我忽然非常抗拒去看那條簡訊,直到我發現螢幕上是小花的名字。
我看了一眼,嘆了口氣,便衝司機說:“去機場。”
“東家要坐飛機回杭州?”
“不,不能回家了。”我苦笑了一聲“我們去北京。”
小花的簡訊只有六個字。
“已找到賣畫人。”
三個小時後我們在北京落地,小花已經等在外面,臉色不太好,身邊也沒有什麼夥計。我扶著胖子一瘸一拐地往過走,因為他的褲子爛了,我在機場很肉疼地給他買了一套西裝,現在看起來我就像他的馬仔一樣。
“嘴很硬。”小花簡單地說著“他不相信解家人。說小三爺講義氣,必須你在場,他才肯說。”
“這明顯是緩兵之計吧。”我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