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車在立交上滑了幾米,發出很可怕的摩擦聲。他把車勉強停在緊急隔離帶,轉頭看向我:
“我他媽的為什麼要冷靜點?”小花說道,聲音異常的鎮靜“吳邪,你說,在這件事裡到底哪個元素有提示我我應該冷靜?”
“因為你是解雨臣,你姓解,這個理由怎麼樣?”我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小花看了我兩秒,身子重重地靠在椅背上。
“他是他們家最後一個人。真真正正的最後一個。”小花輕笑了一聲“你相信嗎,他是貴族來著。”
我隔了幾秒鐘才意識到小花在講黑眼鏡。
“那個男人離開的時候,他還有精力去思考,還能想方法把那人的玻璃種打下水。”我一字一句地勸道“他還活著,機率很大。”
“十三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們在北京合作過很長時間。那時候我們遇到過齊門八算的後人——算是瞎子的遠親叔叔之類的。那老頭看著他就搖頭,說他命裡走得很偏,死不在鬥裡。”
我聽他的口氣,遲疑地開口:
“那他……”
“不講了,後面的不講了。”小花一邊笑一邊搖頭,轉頭看著我:
“吳邪,如果我說張起靈還活著,你會信嗎?”
“我……不信。”
我能張口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就意識到現實不是小說。我不敢信——信了再失望,太可怕了。
“這就是我為什麼不能信瞎子還活著。”小花重新抓住方向盤,臉色很蒼白:
“從今往後,我必須說服自己過沒有他的生活,你明白嗎?”
那天回了解宅開始,小花就沒日沒夜地看著胖子偷【百度】拍的那幅畫,一動不動,那樣子就好像手機裡那幅畫是他多年的夢中情人似的,我禁不住打了個哆嗦,要是畫中的那個人真的是他自己,那這場景也太他媽詭異了。有時我早上起來,連看鏡子裡的自己都不忍心。小花這樣長得好看真是討便宜。
“吳邪。”小花盯著那幅畫“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這幅畫是我。”
“喏。”我咬著煙給他指“臉型像,上妝後的樣子像。”
“但這是‘像’,不是‘是’。”
我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真的。瞎子那麼說,可能是因為我倆眼神兒都不大好。”
小花瞪了我一眼,又低下頭盯著手機螢幕。
“你要把螢幕盯爆了”我道“你再怎麼盯,這畫兒裡的人也不會脫衣服讓你驗身的——”
——等等,驗身?
我一怔,搶過手機看了半天,突然頓悟:
“靠,對啊,他媽的,是驗身啊!”
“吳邪你知道什麼?”小花騰地一下子站起來,很緊張地看著我。
我一轉頭:“快把衣服脫了。”
“好,我……什麼?!”
小花一愣,胖子已經湊過來哭天搶地:
“天真你冷靜啊!!!不守婦道的話小哥會下天雷劈死你的!!!”
“滾。”我腦子裡很清晰,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明:“小花你的身形,身形……”
小花很快反應過來,立馬照我所說的把襯衫脫了下來,我看了一眼確定了一下,就道:
“是了,畫上的人絕對是你。”
“到底怎麼回事?”
“唱戲的人很注重身形的對吧。”我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
小花和胖子都點點頭。
“旦角會很注意自己的肩膀,腰身,胯骨的姿勢,就算是平常不上戲臺的時候,走路姿勢也是端著的,肩必須平,身板兒必須直,對吧?”
胖子不耐煩了:“你他孃的說得對,快給結論,我聽得懂。”
“但是小花不一樣。”我道“或者說,做倒鬥生意的戲班身形絕對不會是這樣。”
小花一皺眉:“我和二爺學戲學得很正統,很平常。”
“不是指這個。”我道“你們擁有了戲子的柔韌度,但你們在墓道里的時候是很正統的走路嗎?”
“我們——”小花臉色一變。
“你們用杆子撐,在牆壁上形成一個三角的固定型,這個動作需要腰部用力。”我說“你們的腰部會變形。”
小花的左胯骨比右胯骨要高,這在正統的,接受嚴謹訓練的戲班裡是不可能出現的。
“我第一次見到這幅畫的時候,從遠處看能看出整體的身形,所以我會認為是你。”我解釋“但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