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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你媽媽是什麼人?”雖然明知道多半不會得到回答,無聊之下他還是問了。看著那雙黑眼睛裡的茫然,盧修斯嘲笑了自己一下:“算了,當我沒問。”

但這個問題顯然很讓奧蘭多振奮,他重複著“媽媽”這個詞,手舞足蹈地指向鐵窗之外。盧修斯皺著眉頭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除了略顯陰霾的天色和偶爾飛過的攝魂怪之外什麼也看不到,只得挫敗地搖了搖頭,但立刻下一句回答又讓他震驚了:青年用破爛的袍子蒙了一下自己的臉,只露出兩隻眼睛,重複道,“媽媽。”

盧修斯明白了之前自己曾經想問的那個問題的答案:從攝魂怪的眼睛裡,這個叫奧蘭多的青年,看到的是自己的母親。

什麼樣的家庭、什麼樣的經歷會使一個人最糟糕的回憶,竟是憶起自己的母親?

雪花開始漸漸從鐵窗飄進來,盧修斯已經完全放棄了曾經的挑剔,用那張或許是西里斯用過的被子緊緊地裹住了自己的身體,但還是無法抵禦滲入骨髓的寒氣——尤其攝魂怪的存在加劇著這種寒冷。自幼成長在奢華環境中的貴族,能夠在這種環境裡堅持半年,他已經快到極限。由於寒冷剝蝕著體力,他似乎越來越容易陷入沉眠。雖然安東寧已經警告過他不要太過迷信沉睡帶來的美妙感覺……曾經有人就是這樣在睡夢中見了梅林,到被人發現時身體凍得已經像石頭一樣硬。“不過,那一般只發生在魔力低微的巫師身上。”安東寧不無戲謔地說,“強大的巫師想要凍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盧修斯並不是魔力低微的巫師,但他無法與那些早已習慣了牢獄生活的老食死徒相比。相對來說,他在面對惡劣環境時的意志並沒有那麼強韌,況且睡夢對他有著強大的吸引力,因為在夢裡,他能夠見到自己的兒子。

夢中的德拉科常是驚慌的,焦慮的,他夢見他坐在水池邊抽泣,夢見他在陰暗的房間裡狂暴地砸爛著大堆的零件雜物,甚至夢見他倒在血泊之中,陰暗的室內血和水漫在一處,充滿他的視野,刺激著他的神經……

很疼……

額頭,臉頰,鼻子……有堅硬的東西不斷砸在上面,甚至鼻下已經有了血流的溫熱感。他一個激靈從幾乎將他意識抓住的睡夢中醒了過來。剛剛睜開眼睛撐起身子,又有個褐色的硬物砰地砸在他的額頭上,幾乎把他重新砸倒。

“梅林的!”他恨罵了一句,閃開了最後一塊襲來的石子,正要發作,卻對上一雙無辜的黑眼睛。看到他憤怒的目光,那雙眼睛的主人似乎帶些擔憂的期待變成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把手裡剩下的石子丟在了地上。他對這發自心底的真誠笑臉突然發作不起來,只得認命地拾起那塊從前他早就會扔掉的手絹抹了一下鼻血。環視周圍,他發現瓷片、石子甚至沒啃光的硬餅已經丟了一地。在他還在猜測到底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局面的時候,盧克伍德懶懶地開了口:“我以為你醒不過來了,上一次巴蒂?克勞奇就整整被砸了兩天,還是抬出去了。我以為有過先例他會放棄,沒想到那個白痴還真夠鍥而不捨。”

盧修斯望著一臉歡欣鼓舞的青年再次陷入了糾結的鬱悶之中:雖然用意不錯,可為什麼要把帶著尖角的瓷片也砸過來?他下意識地摸著疼得有些麻木的臉——已經感覺不到哪裡有傷口了,但最好還是確認一下……

“如果你是想知道自己有沒有毀容,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你的鼻子沒有像鄧布利多那樣斷開,你的嘴沒有像阿米庫斯那樣歪掉,你的臉沒有像麥克尼爾那樣佈滿傷疤也沒有像安東寧那樣扭曲(安東寧:“給我閉嘴!麻子!”)……總之請放心,你還基本保持著奶油小生的原貌,哦,只不過灑上了一些黑莓醬而已……你家美麗的女王陛下不會認不出你的。”

對盧克伍德揶揄但還直切重點的回答,盧修斯只得無奈地回以“多謝,我更喜歡草莓”。始作俑者奧蘭多注意力已經從他身上轉開,赤腳站在石板地面上舔食著手上接到的雪花。盧修斯實在覺得納悶,他感覺不到冷嗎?不畏懼攝魂怪,受過魔咒攻擊完全不以為意……真不知他有沒有正常人類的感覺能力?

一成不變、毫無意義的生活是可怕的。盧修斯在某日聽到安東寧倡議“要不要為迴歸阿茲卡班一週年慶祝一下”的時候,才驚覺自己對時間已經失去了概念。

作為在魔法界數得進前十位的貴族家主,在生命中的前四十三年,他一直處在緊張但從容的忙碌之中。這樣全然的空閒和無意義的枯坐,是獨屬於阿茲卡班的日子。一年的時間很漫長,也很短暫。他很幸運,在攝魂怪已不常在這座建築中出沒後才被投入其中,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