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兩人在洛陽城郊外樹林裡落腳時,小正太一臉興奮的抓住了青衣男子的衣袖:“先生,剛剛飛在天上的法術叫什麼?弟子很想學。”
“那是御劍之術,會教你的,不過不是現在。”摸了摸小正太一頭呆毛,青衣男子看向洛陽城,“此時正逢洛陽牡丹大會,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賞花賞美人,砸場子揍癟三,把洛陽城差不多攪得雞犬不寧後,楚青霜帶著宇文拓去了清溪鬼谷。小正太正在吃糖葫蘆,撐的臉頰鼓鼓脹脹,東瞅西看。青衣男子站在一個破敗的小茅屋前,滿面悵然。
【我總以為……來到另外的世界後,就再也看不見與過去有關的一切……卻沒想到,這裡……始終還是存在的,只不過……傳承已經斷了。】
小茅屋的周圍髒兮兮的,窗戶和門扉上都蒙上了蜘蛛網,青衣男子轉頭看著嘴角還粘著糖渣的包子臉正太,取出手帕給他擦了擦:“自今日起,我們便在此處修習我鬼谷一脈的絕學,你能學多少,就要看自己了。”
“弟子定不負先生厚望。”宇文拓眼神堅定的看著青衣男子。
宇文拓十二歲那年,楊素已然身居太師之職,權勢滔天。那年恰逢陳國遺族聚兵反叛,叛軍共計數萬人,楊素不知從何處得到了上古神兵軒轅劍,並將此劍給了宇文拓。戰場之中,數萬人吶喊著殺了過來,卻在宇文拓凝集靈力的一擊之下,盡數灰飛煙滅。凜冽的風沙颳起了少年的斗篷,露出了斗篷下那張混合悲憫和茫然的面孔。
那是宇文拓第一次上戰場,回來的時候臉色很差,晚上睡著了也因為做噩夢而滿身大汗。在被楚青霜搖醒後,銅黃色長髮的少年一臉蒼白,拽住了自家先生的袖子:“先生……弟子今天殺人了。那麼多人……夢裡全變成了惡鬼……在哭喊著咆哮著……先生,弟子是不是——”
“是不是做錯了?”青衣男子將手中的燭臺放在了一旁,而後像是回憶著什麼皺起眉,“我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時候,完全記不清了。因為在那之前,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生活在比戰場更殘酷的人間地獄裡,那裡包含著人間種種陰暗面,醜陋不堪,所有人都在為了活下去而掙扎,完全沒有精力思考到底什麼是對錯。當你習慣了血腥與黑暗的時候,取人性命更是不在話下。後來,我上了戰場,曾經因為一次遲疑而拖累了身邊的副將,那時候才明白,戰場之上,無對錯,唯生死。以你今日之能,完全不用經歷我當年的一切,我覺得很好。”
燭光明明滅滅,青衣男子的面容在這暖光之下也越發柔和起來,銅黃色長髮的少年雙眸隱藏在陰影裡,看不清其中神色。少年沉默了半晌,把臉埋在青衣男子懷中,伸手抱住了對方:“弟子明白……只是仍然覺得……不舒服。”
“雖然說天地萬物皆生而有靈性,本是同源,但死亡總是無法避免。只要別做為了一人而捨棄百人的性命就好。如果當真遇到為了救數萬人而殺百人性命,到那時也不可手軟,只要盡力做到動作快一點,別讓那些人感受到痛苦就好。”揉了揉少年頭頂,青衣男子聲音帶上了安撫性,“我鬼谷一脈,本就走了一條不同於常人的道路。縱千萬人,吾往矣。睡吧,今晚先生在這裡陪著你。”
“謝謝……先生。”
公元605年,宇文拓十六歲,正式被楊素帶入了官場。那裡不比戰場,各種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像一個大染缸一樣拼命把所有掉進去的人染上顏色。那一年楊素和楚青霜的約定完全,宇文拓正式出師,青衣男子正式離開了楊府,開始四處遊歷名山大川。
楚青霜離開的那天,漫天飄著鵝毛大雪,長安城裡裡外外都是銀白色。宇文拓站在官道上,悶聲不響的看著青衣男子幫他整理衣襟,在楚青霜微微一笑轉身欲走的時候開口了:“先生……一定要離開麼?”
“何謂離開?不過是去想去的地方而已。”青衣男子手持山水傘,停下了腳步卻並未轉過身來,“人的一生,總會有遺憾,而我不過是在盡力減少這遺憾罷了。”
“先生——”
“安心啦~我會回來看你的。多為自己想一點吧,阿拓,別總是給自己畫地為牢。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成長為如琢如磨的的男子啦~嘛,再見~”
宇文拓呆站在那裡,看著青衣男子越走越遠,直至那抹青色消失。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雪已經落滿了肩頭。
自打還清了人情債以後,楚青霜是吃嘛嘛香渾身輕鬆,在路過一個村莊時,被那裡的桃花林迷住了,索性也就住在了那裡,正逢村裡學堂的老先生身體條件跟不上了,楚青霜開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