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話……”笠松猛地喘了一口氣,似乎在竭力鎮定自己的情緒:“我會瘋掉的,我會瘋掉的,黃瀨。”
“你們任何一個都不可以……”
“不可以出事……”
好半晌。
在笠松如同喃喃囈語的反覆低喃中,黃瀨卻露出了不得了的表情。
“我也……很重要嗎前輩?”
“那個那個?真、真的嗎?”
“和、和小青峰一樣,對前輩而言很重要嗎?”
他的臉上是純然的驚訝,和無法抑制的,簡直可以用狂喜來形容的表情。
笠松楞了一下。
好像是先於腦子,手就已經伸了出去。
黃瀨微微癟癟臉,露出一副“唔哇又要被前輩掐臉”的模樣,卻並未躲開。
笠松給予他的任何——疼痛也好,愛撫也罷,他從來都甘之如飴。
結果,帶著涼意的指尖只是輕輕的撫摸他的臉。
“前、前輩?”黃瀨貓一樣的眼睛眨了眨。字裡行間全是困惑:沒有掐我也沒有踹我呢?
“你低下來點。”笠松只是簡單說道。
“是?”依言乖乖彎下腰,保持視線可以和笠松水平的程度,黃瀨看著對方緊皺的眉,終於覺得自己是不是……
“那、那個?前輩,我是不是、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剛剛的話前輩忘掉就好了並沒有——”
他的前輩只是半闔著眼睛,把他摟到懷裡。
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夜晚,因為這個人的擁抱,黃瀨覺得他的整個世界都溫暖起來了。
不像平時一副遊刃有餘模樣,黃瀨的臉居然噌——的,紅了起來。
“你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嗎?”他的前輩,把頭埋在自己脖子邊。溫熱的吐息讓他覺得脖子,耳朵,甚至是整個心臟,都變得好熱。
“什麼?前輩突然這麼問我聽不懂啦……”
“你一直覺得自己是不重要的嗎?黃瀨?我讓你有這種感覺嗎?”他覺得前輩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但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做出這麼難受的樣子呢前輩?
沒等到黃瀨的回答。笠松低垂的眼睛裡滿是痛苦和自責。他原本抱緊黃瀨的手緩緩放鬆下來,就在要垂下去的一瞬間,卻又更緊地,把後輩抱到了自己懷裡。
“你會出現這樣的感覺,當然都是因為我的原因。是我不注意才讓你這樣……卑微地……看待自己。”
笠松頓了頓,平息著自己的情緒。
他的後輩還是一副任他所為的樣子,呆呆地被他抱著,沒說話,也沒動。
明明平時是個鬧騰起來根本不停的傢伙。
從什麼時候起變成了……要委屈自己的模樣?
明明從小就是大家喜歡的人物,光環的最中心的人物,明明是那樣天之驕子的模樣。
卻一臉驚喜地問自己,他是不是“也很重要”。
混蛋……
自己是個混蛋。
把黃瀨變成這樣,讓他這麼委屈的自己,根本就是個混蛋。
誒……?
脖子上溼溼的。
對於黃瀨而言。
他是聰明的。他是明銳的。他對周遭的一切,都有一份天生而來,野獸般的明銳觀察力。
但是好像一句老話說的那樣,上天總是公平的。因為他的天賦,因為他奪目的外表,因為他令人羨慕的強大才能,所以老天只留下了一點點稱之為“情商”的東西,送給黃瀨涼太。
從很久以前開始,對於感情,確切說對於人和人之間的感情,黃瀨總是用一種曲解和扭曲的態度去測量,去觀察,去實踐。
正因為這樣,他錯過了在和笠松青梅竹馬時就把對方牢牢握在掌心的機會。甚至在他們各自長大後,這份奇妙的,扭曲的關係,逐漸把黃瀨逼向一個更加偏執和曲解的心理狀態。
他不懂什麼是愛。他也感覺不到別人對他的愛。
無論那種愛是朋友之情,血緣之情,還是對於笠松的,摻雜了無法計量的複雜情感的感情。
他沒辦法——他的天賦裡缺少某種東西——讓他很好的去感受,去辨別。
因此這個時候,他的前輩拼命咬著牙,強忍哭泣的啜泣聲時,黃瀨覺得心痛之餘,湧上來的卻是一種難以言喻的——
快感。
前輩為他哭了。
這是第二次吧?第二次看到前輩這樣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