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抹過他蒙了些冰霜的臉,他抱著他坐在浴缸裡,小心地給他擦拭著身體。也許是因為紅玉的作用,他抱著他感覺他還有體溫,只是睡了一般地靠在自己胸前而已。他抱著他小心地擦拭著,隨後將他抱出浴缸,披上浴巾,烘乾頭髮。
已經一個多星期他沒有再和他說一句話了,日子變得好像沉悶的大鐵罐,好像隨便敲敲也有聲響,卻找不到對味的音符了。不如說他的五感都已經快要喪失了。他從來不知道,失去他是這樣一件可怕的事情。
開啟櫃子,鼬取出了一樣東西。這是一件極其華美的白色傳統禮服,禮服的褶子、腰帶、配件,無一不是手工細作,最主要的是,這件禮服上的圖案是隱遁多年的神之繡手千鶴女所作。連絲線用的也不是普通的金銀各色線,而是用一種神鳥的細羽捻成的,流光溢彩,神采非凡。
他將鳴人扶靠著床角,隨即將這套衣服給他穿上,小心地拉著衣帶。
“你穿這個很漂亮……當時我就覺得很適合你,沒想到比想象中的還要好。……昨天夢見你穿,你還在我面前亂轉,差點摔倒……你一直都是這樣,好動。這樣很危險。”
他小心地替鳴人捋平衣服的褶皺,拉好袖子,又替他整理好衣領,將那已經刻好字的戒指又扶正了一下。他輕輕地親吻著鳴人的同時,眼淚緊緊地落下。他緊緊地抱著他許久,這才抱起他,離了自己的住所,走到街道中。
***
“砰砰砰。”
“誰啊?大晚上的。我們快要關門了。要登記的明天來,怎麼這樣的大事還有遲到的啊?”
話說完,依舊是敲門聲,沒有回答,那裡頭的人於是不耐煩地開啟門,只是瞧見那人懷裡抱著的人後,他傻在了那裡。而站在門外的人徑直地走了進來,只是對著屋子裡詫異的幾人道:“對不起,我來遲了。”
“啊……你們……”
“請問山木先生在麼?”
說到這裡,坐在最中央地忙著檢查一堆籤子的僧人站了起來。他怔怔地道:“啊……你們這麼晚了,什麼事情?”
“不好意思,鳴人和我提過你。”
“鳴人?哦,是那天那位等了好久結果婚約者沒來的那個啊。哎呀,耽誤了我多少事情,今天終於來齊了?對了對了,就是了,誒,他面色看著不太好,怎麼了?”
那叫山木的僧人見是已經預定過的人,也就不像剛才那樣計較了。只是走到他們面前,戴上眼鏡仔細打量過,看著鳴人倚靠著鼬,手無力地垂著,胸口沒有一點起伏後,他嚇得臉都白了。
“啊……這個,他,這位……您,您沒有搞錯吧?走錯地方了?殯,殯……在那裡。”
“沒有走錯,是這裡。”
“雖然很抱歉,但是我們神社沒有替……過世的人舉行婚證的規矩……可是,怎麼好好地……上次是他自己來的,一直在等您的,……”
那僧人目瞪口呆地瞧著鼬,而鼬只是抱著鳴人坐下,隨後道:“麻煩您開始。”
“可……”
話說到這裡,那山木僧人還要繼續說什麼。可是等瞧見這男子的面色,他嘆口氣,於是叫人開始準備,自己則坐在了他們面前。
三杯酒放在面前,鼬喝下三杯,又將另外三杯在鳴人的面前澆在地上。事畢,禮成。
“恭喜你們結為夫妻……”
那僧人也不再說其他,只是如此道,鼬對著他點點頭,將禮金遞上。
“不用了,他給過我們神社禮金了。”
這個他,指的是“鳴人”。聽見和鳴人有關,鼬無神的雙眼稍稍有點光彩。而對方看出來他很想知道關於鳴人的事情,嘆口氣,道:“也沒什麼。他來了,還笑嘻嘻地和我勾肩搭背地,想稱兄道弟。沒大沒小,但是,性格很開朗。他給過禮金,還很多。說你馬上就到。結果我們等了很久也沒等到你,他就說,你可能是忙了,說過幾天再來。可是過幾天忽然爆發戰爭,我們就逃了,這幾天才回來。對了,對了。”
那僧人想到什麼,忽然叫侍童把一樣東西遞過來。他面容哀傷,但是又帶了點笑,道:“每個新人都要給對方寫個小帖子,裡面要寫幾句話,他還給你留了東西。”
聽見這個,鼬緊忙伸手去接。
這種小帖子,無非要寫點道賀的話給對方以表示喜慶,雖然猜到鳴人的可能也是這些,但是畢竟是出自他手,他怎麼能不想看?
粉色的帖子拿在手裡,鼬看了眼懷裡的人,迅速地開啟,看見了裡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