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很明白：眼下《房間配置情形》的唯一合理解釋是‘康諾格雷森’暗算了‘名譽主席’一把──因為其他‘身份知情者’不是沒有能力這麼搞就是沒有動機這麼搞。總而言之，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此一因果邏輯對於布魯斯韋恩來說，背後的深意都十分值得玩味──他有九成九的把握，那隻長相跟身高與他家氪星人一模一樣（因此讓他不太順眼的）克隆兒子，絕壁壓根兒打心眼裡厭惡自己。

於是現在肯定有個問題很給力了：一個小孩子一邊討厭家長的‘前任’，卻一邊同時把這個‘前任’往家長身邊推，是想幹什麼？

布魯斯韋恩（一點也不流氓的）表示，他的腦袋至少給了十五種‘候補答案’，每一種都跟‘咬牙撮合’具有正相關性質。

──嗯哼，這也是說，他目前只是要確認‘真相’是跟‘糟糕的答案’比較接近，還是‘正常的答案’　──至於‘被人撮合’這種玩意兒？永遠的高譚夜生活王子（地球八卦版的稱霸者）以為：老子就算是一千億年過去了，也不需要便宜兒子幫他倒忙。

“嘿，克拉克。”

於是黑髮男人一過轉角，就向正打算伸手掃瞄基因序列以便進入房內的氪星‘前夫’殺個措手不及。

“好巧啊，你也在這個時候回房間嗎。”

他唬爛著沒可能被採信的臺詞走近他，觀察著對方收回右手，一臉客氣但是疏遠的笑容。

“霍普，你不該這麼稱呼我。”卡爾艾爾冷靜的將視線轉了走廊盡頭一圈（似乎在確認沒有別人）才回到他身上，　“而且你的房間入口在你身後2。5公尺處。”彷佛這不是‘超人的最佳搭檔’清醒後雙方第二次講話。

“我不認為自己喊你克拉克有任何問題，鑑於那三個音節對整個宇宙來說都是半公開的秘密。”可惜布魯斯韋恩不受影響。他直接無視掉氪星人第二句逐客令，又跨兩步。聳聳肩暗示雖說對方的人類名字不會出現在一切官方記錄上面，但是在民間傳說里根本無處不在比比皆是，“怎麼？難得碰面了不請我進去坐坐嗎。”他毫無違和感的樣子就像是在與‘發脾氣克拉克肯特’　對話。

不過想當然爾，對方完全不為所動，只是耐心告鑿的扭頭抬起左手對準基因掃瞄介面，“不。明天見，霍普。”

“你最好是打算明天見我。”

布魯斯韋恩表面上翻了白眼，心裡清楚現實距離他臆想的‘最壞答案’越來越靠攏了。

“而且──”

他一個閃身來到卡爾艾爾右側，徑自跩過對方手腕研究，根本將‘私人空間的禮貌’視之無物。臉上套用的是他當年‘追克拉克肯特’那時，可以把小鎮男孩嚇退五公尺的裝（liu）傻（mang）表情。

“你幹麻藏著右手。”

明明仔細一看這手完全沒有問題──那他到底在藏些什麼？

“你幹麻什麼事都要──”

他聽見那個外星人起初冷靜的反問，話說到一半卻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那樣，猛然卡住了。完美無缺的笑容有點崩毀，湛藍色的漂亮眼睛彷佛有些不敢置信的瞥了幾下前任丈夫握住的手腕。

昔日報社記者眼底閃過很明顯的，極度貼近‘厭惡’的情緒反應。

“怎麼？被下等人觸碰感覺很骯髒嗎。”布魯斯韋恩一臉好笑的繼續搭話，彷佛他這幾天完全沒有覺得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火大一樣，把手上的勁兒越使越大，“好奇怪啊這應該不是‘卡爾艾爾’的角色設定才對吧。”

──是了，他現在火大的要死。

兩雙顏色相近的瞳孔在無人的走廊相互逼視，誰也不退讓誰。卡爾艾爾不知為何不答腔了。可是前暗夜騎士在他眼中感受到某種掩蓋的深層的不能理解。有如在說‘你為什麼覺得自己有資格生氣？’那麼輕蔑那麼毫無所謂。

於是他就更火大更火大更火大更火大更火大更火大更火大甚至火大到想要隨便殺點什麼。

誰說他的脾氣很好？你媽個逼布魯斯韋恩的脾氣在他爹媽跟初戀情人死光以後就沒好過！！！特別是面對一坨天天都在玩越獄的精神病患者、一家除了局長根本腐敗至極的警察局、一群各自為政不聽勸告的超級英雄合夥人、一個喜歡打擾他工作催他吃飯睡覺的父親代理者、一枚只會唧唧叫然後自立門戶的死小孩、一打不明原因每年都會遭遇經濟危機的該死家族企業。

──外加一隻不管幾歲永遠無法乖乖接收溝通訊號的神經病外星人？

很好，真是太他媽好啊簡直都要成為美好幸福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