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青年根本像是玩命那樣，（一如當年他肉身卡在兩大巨頭中間）滿臉決然，阻擋在星城的守護者身前──大有‘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也不准你們這麼做’的架勢。

“……連你也不清醒了嗎？！”壓下心底震撼，奧利佛奎恩只是大吼。他抽出武器，帶著猙獰的眼神，下一刻套入戰鬥模式起來。

“我明白你跟蝙蝠俠的感情一直不壞！”他的箭劃過對方的肩膀，“但越是這種時候，你越是應該要成熟起來！夜翼先生！你已經不是小鬼了！你應該理性的送他最後一程才對！！！”自己卻也被暗器命中。

他們都明白這些話，無論是聽見的還是說出口的人，全都深陷在悲痛之內。

“你果然也是明白的吧？！”意識到對手沉默不語，綠箭猛然不很確定這麼補刀究竟是對還是錯了，“就是你多麼喜歡蝙蝠俠並且多麼崇拜超人也是一樣！”他強迫自己這麼說，手上的動作更加狠厲，感到視線一片模糊。

“你們沒有權力，讓布魯斯韋恩不能夠死的安詳，並且有尊──”

然後他卡住了。

不是因為某人打斷他的那一聲‘你別搞錯了’，不是因為氪星主席驟然安靜了下來，不是因為，其它人也都卡住了。

──當然，除了夜翼本人。

距離那真相最近的奧利佛奎恩先生，首當其衝。

他看見自己前一剎那，還在以性命相搏的年輕人，利落丟開面具，露出那張‘你天天都在被新聞媒體反覆刷屏’的臉。

那是，聯盟主席，法律名義上養子的臉。

那是，布魯斯韋恩，名下龐大財富與集團繼承者的臉。

星城守護者呆滯的想，這名加入、創立，並引導少年正義聯盟所有成員，迄今，已經超過十個年頭的傢伙──他是大都會記者跟高譚闊少爺，在十四年前簽名收養，並且視如己出的唯一兒子。

──那個男孩是迪克格雷森。

眼下，已然是26歲青年的他，表情裡，奇異的融合了堅決、無悔、至死不渝。

以及戲謔。

很顯然，夜翼屆時的所作所為，確實是經過反覆斟酌以及思量的。

他說。

“──啊啦，終於不想和我打了嗎綠箭大前輩？那麼，就趁這個絕佳的機會，讓我把事情一一講清楚，你同意嗎？”

一片寂靜。

這反應八成是在未來的二代軍師預料之內，也是情理之中的。

畢竟，多數成員都愣住了，又怎麼會有人答腔。

於是。

某位少年英雄故做自在，繼續道。

“首先，回應你的觀點吧？坦白說，我覺得迪克格雷森，比起在場的大部分生命體，都有權力評判：關於‘我的混帳人類老爸是否該死個徹底’，以及還有，‘那個灑逼的傢伙苟延殘喘到底幹他的亡者尊嚴P事’？”

“事實上，就是在我的另一位笨蛋家長，反應過當得我都快要看不下去以後，我也依舊如此認為。”

“講得不客氣一點好嗎？你們這些連蝙蝠洞都沒瞧過一眼的大前輩，最好別在我面前倚老賣老，宣稱自己‘有多麼瞭解蝙蝠俠’還有‘他會希望怎樣怎樣’云云。”

“我現在就可以很誠心的告訴你們，這種話我聽了就堵爛。”

“你們假設，今天真的，真的稍微懂得那個人一點，那怕只是一點點，肯定就會知道。”

“布魯斯韋恩這種傢伙，‘最不希望事項’的清單列表，頭一個，便是被學名不叫做‘克拉克肯特’的白痴，誤以為很瞭解自己，甚至打算道貌岸然指手畫腳，糾正他：所謂‘正確的人生軌跡’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語畢，還嫌棄不夠諷刺似的，他附上一聲嗤笑。

在空蕩蕩的會議大廳邊上，真是異常響亮。

那一瞬間裡面。

沒有人會懷疑，關於夜翼先生他是不是得到蝙蝠俠嘴賤真傳的剽悍兒子。

……

而故，可想見得。

奧利佛奎恩（過去自認是正義聯盟之中第一有錢的男人），等到五分鐘終於過後，‘實質No　1。土豪先生的時間已經就此停止了’的當下，他只是一臉麻木。

幾乎沒忍住喃喃自語著：這一家人全都是瘋子。

瘋子。

他想。甚至覺得，事實搞不好根本就是：韋恩大宅院──那個座落在綠色丘陵之上，看起來漂亮宏偉，卻也陰森荒涼的巨大建築物，沒準，正是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