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愛德蒙像是被上帝的閃電擊中了一般,要是能從這裡挖出一條通道到城堡的外面,那麼他就可以離開了!
想到這兒,愛德蒙情不自禁地再次跪下來感謝上帝,這全是全能的上帝的安排,他激動地嘴唇直抖,他早就應該知道,全知的上帝會給予他應得的一切。
那天之後,愛德蒙覺得自己再也不迷茫了,他相信這是上帝給自己的預示,他將是一個復仇的天使,懲戒那些惡人。
藉助伊夫堡地牢中黑暗的便利,愛德蒙在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的狀況下慢慢地繼續他的工程,事情進展得十分順利,他大概估算出了獄卒們來巡班的時間——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某個獄卒會向裡面看一眼,他都不會想要冒這樣的險。
黑暗中生活久了的人自有他們一套鑑別時間的辦法,愛德蒙就這樣一邊挖地道一邊在獄卒們出現的時候默默地等候。他相信沒有哪個人會關心他們這些已經被關進了地牢裡的瘋子,只是他不確定會不會有萬一。
愛德蒙的考慮是有道理的,果然在某一天,有一個下級獄卒靠近了他的囚室,一個屬於年輕人的聲音,還帶這些驚懼和顫抖,“送飯的。”
愛德蒙想到過很多次他下一次跟人交談的時候的反應,可是這件事情真的發生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內心的激動和怨恨遠遠地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只是一個慣例性讓他們解除可能遇到的懷疑的“誰”,就得到了對方的答覆,而那個聲音裡面,沒有鄙夷和嘲弄。
不受控制的,愛德蒙將自己這麼多年的怨恨傾瀉而出,像是剛剛被關進地牢的時候的,他尖叫著高喊著自己的冤屈和痛恨,痛苦像是被針扎破的水袋,汩汩地湧出,控制不得。
等到愛德蒙傳者粗氣靠在石壁上的時候,他才發現那個聲音已經離開了。他又深深地喘了幾口氣,感覺背後冰冷的石壁帶來的潮溼慢慢地浸透的囚衣,他閉了閉眼,無論是因為什麼,他還不能死。
有誰說過,無論是快樂還是痛苦,一旦分擔出來便不再沉重。
有了那樣的一次發洩,愛德蒙發現自己開始在固定的時間等待那個獄卒,傾訴像是一個沙漏裡的細沙,一旦被倒置就無法停止。
阿爾瓦也沒有讓愛德蒙失望,雖然每次只是幾句,雖然他們從不互相稱呼對方的名字——愛德蒙沒有問過阿爾瓦的名字,他稱呼他“獄卒先生”,何嘗不是為了時刻提醒自己的處境?
只是被人靠近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尤其是在經歷過那種極致的絕望和孤獨之後。雖然愛德蒙努力剋制自己,可是他還是能感覺到自己的心正一點點地靠近那個獄卒。到最後,名字成了愛德蒙最後的一道堡壘,他不知道那麼獄卒的名字,也許就可以假裝那個人其實並不存在?
可是即便是這樣也沒有維持很久,終於在某一天,“獄卒先生”用充滿了期冀的語氣宣佈他要離開的“好訊息”,愛德蒙終於被迫面對現實,他始終是一個囚犯,他被囚禁在這座冰冷的石頭監獄的地牢中,而他的“獄卒先生”,遲早是要離開的,他是上帝派來的復仇天使,他本就不應該跟人同行。
再一次,愛德蒙憤怒地爆發了出來,在這樣的憤怒中,熟悉的孤獨和絕望再一次擒住了他,而這一次,來得比任何一次都更猛烈。
半個月,在“獄卒先生”消失了大概半個月之後,愛德蒙終於確信自己是被遺棄了。整整三天,他捲縮在冰冷的囚室裡,頭腦像是一團亂麻,理不出思路。有那麼幾次,他甚至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離開了肉體,見到過光明的人被再次投入黑暗,那種痛苦不亞於被鈍刀子一刀一刀地割開自己的心。
等愛德蒙再次站起來的時候,他已經將自己的心埋在了更深的地方,除了全能的上帝之外,他再也不應愛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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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嚶嚶,JJ抽了,於是後臺看收藏一直就是0。。。。好打擊。。。
☆、被囚|禁的獄卒
第三十天,愛德蒙長滿了老繭的手撫摸過自己刻在石壁上的粗糙的紋路,整整一個月過去了,今天之後,他要將那個曾經出現過的〃獄卒先生〃遺忘,愛德蒙從來都不是一個容易失去理性的人,不管那個人一開始靠近的目的是什麼,事實是他都已經永遠的離開了。
只是今天,愛德蒙這樣對自己說,他停下了他的地道工程,只是今天,他想讓自己記住那種被人拋棄的絕望,以此警醒自己那顆還不夠冷硬的心。
地牢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