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和何九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內室裡現在就剩一個公孫策站在床邊,用一條溼帕子給展昭擦著身體,聽到白玉堂進來的聲音,也連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身對白玉堂說道:“白少俠,展護衛的傷都自己癒合了,現在已經醒了,但身體還是很虛弱,你可以和他說話,但不要有太大的動作。”
但白玉堂卻像是沒有聽到公孫策的話一樣,看著這滿床的鮮血……每一秒,他都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撕下來了一塊兒,已經痛的讓他感覺不到痛了。
“玉堂……”
臉色慘白的展昭趴在床上,他的衣衫盡褪,悲傷、腿上全是血跡,但卻沒有半分傷口,好像展昭只是被人從後面潑了一桶血上去了一般。
公孫策看了白玉堂的臉色一眼,有些忐忑地說道,“我們剛剛想拔出展護衛身上的箭羽給他上藥,但是箭羽還沒全部拔完,之前拔箭後留下的血洞就自己癒合了。等展護衛身上所有的傷口都癒合後,展護衛就醒了過來,我已經給他號過脈了,他的身體沒有大礙,就是失血過多,需要多補一補。”
公孫策的話照樣沒人理,白玉堂的眼裡此刻只有展昭,就連展昭都沒有把注意力分出一丁點來給他,這讓公孫策有些尷尬。事實上他也不想站在這裡了,但何一之所以那麼著急地出去喊白玉堂,是因為他們在屋裡聽到了襄陽王已經來的事情,為了不讓白玉堂發瘋而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何一才急匆匆地去把白玉堂喊了進來。
現在危機並沒解除,襄陽王如果不見到展昭,他不可能離開開封府。所以現在真的沒有時間給展昭和白玉堂這兩個剛剛經歷過生離死別的戀人溫存的時間,他們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把展昭的房間清理好,然後讓展昭完完整整地去見襄陽王,才算是徹底解決了這個問題。
但是……
公孫策重重地在心裡嘆了口氣——他是真的不忍心打算展昭和白玉堂之間的凝視啊!
……
像是察覺到了公孫策的猶豫,展昭主動說道:“玉堂……我沒事。”
白玉堂一步步地朝展昭走去,每一步都邁的很慢,卻不穩,好像隨時都會跌倒一般。
“玉堂……”展昭又叫了一聲,他動了動身子,雙手撐著創面想要坐起來,但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讓他根本沒有力氣做到這點,剛起了一半,展昭的手就一麻,眼看著就要摔到床上了……
但是卻沒有。
展昭靠著白玉堂強健的胸膛,突然有些想笑。
他之前嫌棄過白玉堂的胸膛沒有小白的舒服,但此時此刻,展昭卻覺得這樣的感覺是這世間最舒服的觸感,如果可以,他願意一生一世都能靠著這個胸膛,讓他拿什麼東西去換,他都願意。
“我真的沒事……”展昭有些虛弱地說道,“你別……玉堂?”
展昭有些詫異地停了下來,一滴又一滴滾燙的水珠滴在了他的額頭上,他想抬頭看一眼,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死死地抱住,連動一下頭都不行。
“你別說話。”白玉堂的聲音中壓抑著極大的痛苦,他緊緊地抱著展昭,好像只要他一鬆手,展昭就會消失不見一般,“我想抱抱——”白玉堂因為哽咽而破音了,他吸了吸鼻子,才接著說道,“我想抱抱你。”
“……好。”展昭的眼圈兒也紅了,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暖流從他的心底冒了上來,瞬間就流遍了四肢百骸,舒爽的不行,“玉堂,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展昭一遍遍地跟白玉堂說著他沒事,白玉堂抱著展昭卻一遍遍地搖著頭,用他越來越崩潰越來越嘹亮的哭聲回應著展昭的“沒事”。
“……”
白玉堂一直抱著展昭的頭,從始至終都沒有讓展昭看到他如嬰兒般大哭的樣子,展昭也緩緩地閉上眼睛,他靠著白玉堂的胸口,心中的酸澀和甜蜜交織在一起,讓他也生出了一種想要大哭的欲|望。
但是……
“展護衛……”
公孫策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他不想打斷這片刻的悲傷,對於白玉堂來說,這是一種失而復得的驚喜(雖然白玉堂根本不想要這樣的失而復得),但既然經歷了,如果連事後悲傷的時間都不留給他們,顯然太殘忍了。
但公孫策能怎麼辦?
襄陽王還在外面虎視眈眈地等著,根本沒有多少時間能留給展昭和白玉堂悲傷,他們就要有另一場硬仗要打。
“襄陽王要進來了,”公孫策說道,“你要先把身上清洗一下。”
展昭睜開眼睛看了公孫策一眼,眼圈兒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