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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從未遠行的寧採臣寧書生還是有那麼幾分生存經驗的,不至於落得個灰頭土臉無臉見人被人賣了還數錢的地步。

這甫一踏出熟悉的地界。離別傷感之際,那寧書生也不免生出幾分少年當存凌雲志豪情。頭顱微搖,便欲吟出幾首應景的詩來。尚未及出口,便聽得後方有熟悉的聲音呼喊:

“寧賢弟,可是久違。”

眉目溫潤,面上一派磊磊落落之色,又好似那林下之清風、山間之明月,無端的予人一種曠達之感。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面上一紅,驀的反應過來,鬧了個大紅臉,那寧書生當即不好意思的施了一禮,告罪道:

“原來是江兄,是小弟、小弟我。。。。。。”

剩下的話語委實不好出口,總不能說自己甫一見了這人,思維尚不及反應過來,那詩經淇奧中的句子便這麼不假思索的出了一口,心下一急,突然間靈機一動,轉移話題道:

“小弟我上京趕考,卻不知江兄要去往何處?”

又瞅見那長了自己幾歲的少年也是一副遠行的打算,不免帶了幾分期待,繼續問道:

“可是與小弟我同路?”

末了又反應過來,頗為懊悔道:

“也是小弟我著相了,以江兄身份,想是不用參加那勞什子科舉了。”

“為兄我欲往京城一行,幸得遇賢弟,此去路途遙遠,不如便結個伴如何?”

淡淡一笑,那來人也不多言,只是提議道。不用說,正是江寧。

做了一副儒家士子的打扮,倒也沒有穿甚富貴華麗的衣物,只那通身的氣度著實不敢小覷。肩上背了一個不大的包袱,腰間扣著一柄裝飾古樸的長劍,眉目溫和麵目俊俏,倒當真有那麼幾分濁世佳公子、翩翩少年郎的風采。倒比寧採臣這正正經經的儒門弟子,更像詩書裡走出來的溫潤君子。

自三年前來得了清河縣常衫村中,雖說平日裡甚少外出與人交流,可這疑似貴族公子的江寧江公子,寧採臣寧書生還是見過了幾面的。顏先生為人嚴謹,說得好聽點叫倔強固執,說得不好聽點便是頑固死板不知變通。但無可否認的是比之江寧這半吊子的偽君子,那位絕對是古之君子的典範。於門下弟子的要求,不說別的,那五經六藝可是必需的。就算不是文武雙全,至少也得略知一二。

五經者何也?

《詩經》、《尚書》、《禮經》、《周易》、《春秋》

六藝者何?

禮、樂、射、御、書、數也。

初次離開家鄉,又幸而有江寧這熟人同行,那寧書生自然是樂意的。雖然江寧也算不得甚同鄉,彼此間也算不得熟悉,可一起在同一個地方生活了三年,再怎麼也算得上半個同鄉吧。

“如此,這一路上來便有勞寧兄照料了。”

“不敢不敢,賢弟客氣。”

。。。。。。

彼此謙讓一番,耐著性子與這書生做足了戲碼。江寧終是和這寧書生一起踏上了路途。

寧採臣,會是聊齋裡的那位嗎?

這樣的疑惑在腦海裡一閃而過,指尖按上腰間劍柄,江寧卻是不免生出了幾分茫然:

想來,那人也該當醒來了吧。

不知等他見了這事項,又會是怎樣的反應呢?

大概是不會有什麼變化的吧。

清清冷冷,縱是溫柔繾綣的眉目,也掩不了那對塵世的漠然。

☆、第30章 寧採臣,修行之道

清河縣地處偏遠,一路而來,山高水遠、層林廣佈,遠非末法之世可比。又有顏先生臨行前的敦敦教導猶在近前,萬不可貪圖安逸享樂,若有時間,倒不如多去見識一般這大自然的湖光山色、河山壯麗。因而這一路走來,多是循著那人跡絕少之處,倒也頗是耐人尋味。

寧書生是個藏不住話的性子,為人忠厚義氣。而江寧也是個好相與的,又兼之兩人年齡差距並不算大,又都是熟讀了詩書的,相處不過半日,便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至少那寧書生,是這樣認為的。

只不過不管是江寧還是寧書生,都不是什麼動手的能人,日日露宿於荒郊野外飢一頓飽一頓的,雖不至於餐風飲露的緣故立地昇仙,也是風塵僕僕滿面疲憊。

也是這兩人心態極好,三五日下來竟然也有了幾分樂在其中的模樣。每每白日裡結伴行路,間或瀏覽些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