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的孩子,那雙以往被我忽略的雙眼澄澈乾淨,真實而清晰的倒映著我的身影。我終於明白為何他既不懼怕其他妖魔的殺氣和敵意,也對於行之類的妖魔不友好的戒備毫無反應。那並非毫懵懂無知,而是從一開始,他的眼中就只看到我。好像除了我,什麼都看不到一般。所以不在意,所以不懼怕,所以不知覺。
忽然想起行那傢伙的話——這孩子,簡直就像是為你而生的一般。
如果是從前隨便說說,我想我大概會覺得很萌很有愛。
可是現在真正的面對著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卻覺得……很可怕。
我……已經不需要什麼東西了,所以我也不想要什麼再需要我。
那種非此不可,生命都完全為了什麼才存在才有意義的狀態,讓我覺得……噁心。
。
村裡的氣氛越來越讓我感到無趣。
就好像要填補我的無趣似的,之後的某天,讓我遇到了故人。
看著身邊單足著地的行——巨大的尾巴有節奏的甩動著,正是行慣有的警戒並且有可能發動新的攻擊的模樣。手臂到胸口一道長長的刀傷好像絲毫沒有察覺似的,任由鮮血汩汩冒出來,沿著鱗片的縫隙流下去,然後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地上。
顯然是不知好歹率先上去挑釁,卻吃了虧的模樣。
瘴氣已經如濃霧般瀰漫的樹林中,腳下的樹葉悉悉索索,間或聽到幼小的低階魔物逃竄的聲音。
面前這傢伙仍是一副不好親近的樣子,周身纏繞著黑龍灼熱的妖氣,墨色的袍子裹在身上,就像整個人都要隱沒在黑色的影子裡一般。
手中銳利的長刀利落的一甩,於是地上濺出一道弧形的血跡,瘴氣瀰漫的空氣中又蕩起新鮮的腥味。
“行,你不是正牌邪眼師嗎。”
我盯著它,問道。
“明明是你之前要我別多管閒事。”
行當然知道我在譴責它什麼,立即不平的辯解起來。
於是我也不在說什麼——行當前的樣子,並不為自己受傷惱怒,而且似乎反倒對飛影顯出了相當大的興趣。這傢伙雖然平日戰鬥力並不怎麼樣,但那是因為它對此毫無興趣——它是屬於典型的那種興趣愛好一天一變反覆無常完全沒什麼嚴肅的人生目標的型別。想要什麼,就鑽什麼,多珍惜的東西也拼命弄到手——可是結果呢?我想幫他收拾那一屋子“珍惜垃圾”的紅羅極其手下都心知肚明。
不過如果要讓這傢伙玩心一起,那可也實在是相當麻煩的事情。
“你退下吧,行。”
我雖然話對著行說,不過眼睛卻是看著對面的飛影,臉上帶著一成不變的如同往日還在人界時的那種虛偽的微笑:
“我來就好,畢竟……這是我的老朋友了。”
行感到無趣的聳聳肩,然後還是很有眼色的屈膝起跳,消失在樹林的光影斑駁間。
於是這裡頓時安靜了下來,獨留我和飛影,面向而立。
“最近還真是……接連遇見故人,難道現在是探親的好季節嗎?”
用這句話打破寂靜後,我整整衣襟,又問道:
“嗯……讓我想想,你這麼不停的找我,是為了什麼呢?”
“你一直找的冰淚石,軀想來也該已經還給你了,黑龍之炎那種東西,對於現在的你來說,也已經可有可無了吧。”
我走近兩步,欠身歪頭看著他:
“吶……我實在想不起來,有欠你什麼?”
其實這種氣氛下,這種舉動有些貿然,不過我有恃無恐。
帶著惡意的笑,我又問:
“嗯……或者,你也是來殺我的?”
言已至此,而飛影並不搭話,只是謹慎的後退一步,伸手,長刀慢慢舉起,最後停留在一個攻守兼備的位置上。然後他銳利的目光定在我的臉上。
我不等他說什麼,又嘆道:
“為什麼啊,就是不願意放過我呢?”
“第一刀,在這裡,”
我指著腹部,然後隨即手指上移,停在胸口。
“第二刀,是這裡。”
“所以……這一次,你是打算一刀刺進這裡嗎?”
我好整以暇的將手放在心口的位置,等著他的下文。
然而飛影卻忽然笑了起來:
“不……只是特別想知道,幽助如果看到現在的你,不知道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他斟酌著字句,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