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又這麼執著的逃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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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這些的時候,瞳正打著哈欠,從樹枝上望下去——被自己叫做主人的孩子,此時正迷迷糊糊的站在樹下衝它招手。
“給你,我最討厭一大早的喝什麼純牛奶了。”
它喵了一聲,跳下樹枝。
她抱著它,撓它的脖子,把手裡的牛奶撕開一個口子倒進碗裡。
它舔著牛奶,享受人界明媚的陽光。皮毛被曬的暖暖的,讓它一點也不想動了。
就這樣當一隻貓,在人界隨便什麼地方,一個不大的院子,院裡種著一棵不高也不矮的樹,找一棵正對著院中房屋的臥室窗戶的枝椏臥下,感受著從樹枝間滲下的陽光的溫暖,真的很不錯。
不想復仇也不用逃亡,就好像天生只是一隻普通的貓。
可惜那只是一種妄想——因為它清楚的可以夢見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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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曾經在她做出選擇之後反覆詢問她的打算,每次得到的都是她不耐煩的回答:
“好啦,我怎麼可能會拿自己的命去開玩笑嘛,在我的價值觀裡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她安撫的摸著它的脊背:
“不管怎麼說,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好啦,放心吧,我只是看著而已,什麼也不會做的——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可以放心啦。”
它盯著她帶笑的眼睛,那裡面沒有任何心虛或掩飾。
她說的是真心話來的。
但是它卻並不能就此感到安心。
在它不斷重複的夢境裡,最後毫不猶豫的衝向仙水的身影明明是那麼真實。
那個被她稱為“主角”的孩子擊出轟鳴的向著仙水而去的耀眼的靈丸的時候,原本安靜的隱藏在次元裡的她就那麼毫無預兆的忽然出現在仙水的身邊,臉上的笑容就和現在他眼前所看到的別無二樣。
然後,在靈丸的轟擊中,崩離粉碎。
——不管再怎麼鍛鍊,都是普通人類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了那樣巨大的衝擊。
它清楚地看見仙水臨死前身上斑斑的血跡——那是她的。
不管他們哭喊,後悔,還是一言不發的拿起暗黑鏡,事實都無法再被改變。
徹徹底底,毫無懸念,被它稱為主人的那個孩子就此消亡——連靈魂也破壞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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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在發什麼呆,瞳。”
腦袋上被輕輕敲了一記,它回過神來,那孩子正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然後過了一會,才想到什麼一般忽然捶手,臉上帶著惡趣味的笑:
“啊~說起來現在也是春天了呢……”
它惱怒的伸了伸爪子。
那當然不是普通的夢境。
預知,是司命貓妖獨有的能力,只要不死,那自未來逆回的夢境就不會停止。
但是預知就能夠改變嗎?
可以。
它可以預見得到。
但是說是限制也好,說是詛咒也罷——當他們成功改變未來的那一瞬間,自己的命格也就被就此打斷。
那即是死亡了。
戲弄命運的傢伙,必將受到命運的報復,這就是自然給予的規律。
就和司命貓妖一族大部分的成員的下場一樣。
它決定要改變。
於是剎那間另一個未來出現了。然後,那景象逐漸清晰。
走向被扭轉,然後終結。
——司命貓妖,看不到自己死後的未來。
另一個未來,真的就比現在的這個好嗎?
捨去生命也要改變的那個結果,真的就值得嗎?
自己做出的努力,會被她所理解並接受嗎?
它不清楚。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它欣然於此。
最起碼在那個未來裡,它看不到她的死亡。
就算……僅僅只是看不到,而已。
大概……逃亡了這麼久,也已經累了。
它甩著尾巴眯著眼,清晨的陽光不刺眼卻也不溫暖。
這種感覺,和她那個偽裝成人類的雙胞胎哥哥倒是很像。
這麼想著,它從枝杈間望下去,正看到那一位哥哥從屋子裡面走出來,經過樹下的時候,抬頭若有所思的看著它。
它對自己的偽裝本領有著絕對的自信,不過看來這一位的感覺也不遲鈍啊。
不聞不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大概是希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