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黑色的漩渦從鏡子裡湧出來,向哥哥捲去。
“不———————”
於是當我落在天台上的時候,我看到哥哥伏在地上的身軀。
我只能看到哥哥伏在地上的身軀。
“哥哥,喂,哥……”
我下意識的叫道。
沒有任何反應。
“哥,哥,哥,哥……”
我走過去,反覆的叫著,照平常,他一定會在一分鐘內就被吵得失去耐心,從床上爬起來摁住我抽打一頓,然後去做早飯。
可是今天沒有回應。我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狀況,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應該怎麼辦,於是不停息的喚著:
“哥……”
我伸手觸他的臉,還是溫熱的。
然而他沒有心跳了。
然而他沒有呼吸了。
原來那真的是遺言來的。
我餘光掃過四周,看到他的手邊躺著一枚黑色的鏡子,是我先前看到過的那枚。
我定定的盯著哥哥。
然後忽然間眼前猛然黑下去,耳朵嗡嗡的響。
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我竟然忽然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無意識的坐在地上胡亂的想要抓住什麼,卻捏住一片冰涼的硬物。不過並不能分辨,因為腦中盡是模模糊糊的一片。
我在地上坐了好一會,才終於又能看見了東西,又能聽見了聲響。便看到使魔在旁邊繞著我轉著喵喵直叫。
我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沒事,拍拍褲子站起來,然剛站起來,又忽然看不到聽不到,我穩住重心,沒有再跌坐下去。又等了一會,身體似乎才不情不願的再度開始運作。
我不再大意,於是又等了一會,感覺自己真的恢復了正常,才慢慢向哥哥走去。
“哥,地上多冷啊,我們回家吧。”
我扶起哥哥,將他抱在懷裡,然後從天台躍起。
司命貓又
家裡只有我和哥哥兩人。
哥哥被我斜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看起來更像是不小心睡著了。
我已經恢復大半理性,在屋裡來回的踱著步。
已經是深夜,屋裡只有我的腳步聲,更襯得四周靜悄悄的。
老師和樹不在,我已經不能只顧著自己的傷心什麼都不管了。我咬著牙,反覆的思考著現在的情況。按理說,哥哥是藏馬,是幽遊四子之一,有著很重要的地位,不應該這麼容易就死掉。如果說是我的出現代替了他的地位,應該也不可能,我主觀上並不臣服與任何勢力,客觀上也不欠幽助什麼情,要替靈界辦事可能性相當低,且不說我的老師和靈界正處於冷戰狀態日後還有開戰的可能,就單說我自己也三番兩次闖入靈界,而且還殺了他們不少人又盜走不少東西,一旦東窗事發,靈界都不可能放過我。
翻開手裡的書,並沒有什麼可以讓人死而復生的能力,也沒有可以讓時間倒流的法術,看來看去,我啪的把書合上,這東西平常看著似乎能力繁多,關鍵時刻竟是派不上用場!
我狠狠吸了一口氣,坐到沙發上,餘光撇到哥哥,眼眶卻又疼起來。盯著他的臉半晌,伸手撫上去——這麼平靜的表情。
竟然是這麼了無牽掛,安然無悔的笑容。
因為這次認定你不會死,所以便一直沒有去想。
現在才想起,其實你一開始的打算就是以命換命吧?
我一直以為就算不說,我們總是大概會了解對方的想法的。但是現在我忽然覺得我一點都不瞭解你了。
這樣欣然赴死……吶,哥哥,你到底在想什呢?
沒有人回答。
怎麼可能有人回答。
家裡一片的死寂,平常覺得溫暖的柔色燈光,現在也昏暗的讓我感到壓抑。
我站起來開門走了出去。
“主人。”
等在屋外的使魔見我出來,迎上來。我點了下頭,迎著冰涼的夜風長長的呼吸,直到由內到外都變得冷靜清醒為止。內心的負面情緒被驅散開去,我拿出當時帶回來的暗黑鏡。
在明亮的月光下對比了半天,但是那面鏡子卻毫無反應。
鏡面光滑,可是卻照不出任何東西,鏡內漆黑一片,好像蘊藏了無數不好的東西。
可以實現願望,可以實現任何願望,但是代價……是命。
就是這樣的東西……就是因為這樣的東西……
許多人都不知道許願的代價,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