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為何那麼確信自己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有什麼被遺忘了。
到底是什麼?
——這麼說來,那是他親手接下的任務嗎?
為什麼印象如此模糊。
那個任務,彷佛只剩一片漫天飛揚的煙硝和塵土。
「我的右眼……失明瞭嗎?為什麼什麼都看不到。」
腦袋混亂的雲雀撫上漫溢位痛楚的右眼。
上頭只有粗糙的繃帶和疼痛。
「……不要緊的、只是受傷。暫時用紗布包起來而已。」迪諾抿了抿嘴唇。
他看不見雲雀的表情,雲雀自是也看不見他的表情。
他把下巴抵在對方頭上。
就算如此親近,還是什麼溫度都感覺不到。
迪諾很慶幸雲雀還記得自己。
可這些日子觀察下來,他逐漸體認到一個事實。
——越是重要,越是想不起來。
——例如,六道骸的存在。
夏馬爾幾天前曾經說過。
雲雀的病情會隨著時間流逝,越發嚴重。
總有一天,雲雀肯定會忘了他、也忘了自己是誰。
迪諾吸了吸鼻頭。
琥珀色的瞳仁變的氤氳。
為了避免雲雀再次受到傷害,他維持一慣的沉默,什麼都不願意說出口。
直到雲雀在他懷裡又默默睡著,他還是沒捨得放開。
雲雀恭彌第二次在同樣的病房裡悠悠醒來。
他只覺得眼前是個看似熟悉卻又格外陌生的地方。
當下的他,並沒有察覺到。
——除了六道骸,有些東西仍然悄悄地流逝。
這回他沒有動彈不得的困擾。
雲雀能隨心所欲地抬起雙手,他只覺得指尖揮發著劇痛感。
定睛一看後才發現。
他的指甲前端都斷裂了,指尖上緣還殘留著乾涸的血液。
再次昏迷過去前。
視線裡只剩高舉的雙手,和指間裡混雜著清綠色的碎草和墨黑色的泥屑。
這一天,是六道骸下葬後的第三天。
也是雲雀在挖開的墳墓邊被發現的那一天。
一個痛失長相廝守的伴侶的人,連死都不怕。
他們只怕,生命裡從此再也沒了對方。
從這次之後,六道骸的墓園裡,無時無刻都有守墓者在監控。
他們防的不是盜墓者,而是一心一意想找回記憶和六道骸的雲雀恭彌。
這時候的雲雀恭彌,還沒意識到。
六道骸一走就是永遠。
雲雀寧可相信。
六道骸只是暫時——離家出走。
一個禮拜又三天前。
東歐偏遠地傳來噩耗,由六道骸執行的S級暗殺任務正式宣告失敗。
——彭哥列當家霧守,被自己的幻術和地獄戒吞噬。
彭哥列方面,無所不用其極地想向當家雲守封鎖這個悲慟的訊息。
最終還是不慎走漏了風聲。
只能說,他們小看了風紀財團的情搜能力。
聽聞訊息的雲雀連夜趕往東歐。
為了救回六道骸,他也跟著陷入萬劫不復。
起初,沒人肯相信,有人真能傷害到最強雲守一分一毫。
最終,根據後援部隊的親眼證實,雲雀恭彌之所以會身受重傷的理由。
——和走火入魔的六道骸相互殘殺。
據後援部隊眾人的證詞。
他們還是頭一次看到,實力強大的雲雀恭彌渾身鮮血、挨著打。
淨說風涼話的他們還以為,雲雀恭彌“最強雲守”的稱號終究只是浪得虛名。
事實上,他們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