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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他的腦袋也越發清晰。

牆壁是白色的。

繃帶是白色的。

百合花是白色的。

醫生的袍子是白色的。

另一個人的西裝是白色的。

而他的記憶似乎——也是空白的。

「………」難不成他……

雲雀深呼吸一口氣。

湖水綠的氧氣罩隨著呼吸起伏開始泛起白霧。

一向以沉著冷靜為傲的他,怎麼可以因為這狼狽的窘迫而陷入倉皇。

他深深地皺眉,逼迫自己冷靜。

不對。

他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他是雲雀恭彌,是風紀財團的領導者。

模糊的視線警戒地環顧四周。

他的視線從白的詭譎的周遭,轉移到了玻璃窗外零散的人影。

雲雀趕緊望向窗外那兩個人。

他深怕——他只記得自己。

窗外那兩個人終於注意到他的動靜。

金髮男人明顯一愣。

隨著他們的身影漸漸逼近,雲雀悄然放下高懸起的心。

——還好,他還記得玻璃窗外那兩個頎長身影的名字。

迪諾˙加百羅涅和夏馬爾。

迪諾率先開啟玻璃門。

夏馬爾只是習慣性撓了撓頭,擺出一臉不耐煩的模樣,可還是跟著迪諾走了進來。

穿著白西裝的迪諾˙加百羅涅,比平常更襯托出天生的貴族的這個特質。

每個儀態都是那般優雅。

無論俊容上滿溢位堪憂或是喜悅,看來都是那般勾人心魄。

他勾起安心的笑靨,湊到了雲雀恭彌的病床邊。

「恭彌……你——」他的關心尚未確實地傳到雲雀耳裡,迪諾立刻被夏馬爾狠狠地拉開。

他和雲雀之間的微妙距離,就這麼被夏馬爾取代。

夏馬爾面無表情地睨了雲雀慘白的面色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醫生的反應從來都是那個最讓人感到焦急的元兇。

他隨手拿起簡易手術檯上的手電筒。

熟稔的掰開雲雀的左眼,用刺眼的光源確認雲雀的瞳孔反應。

「雖然我不替男人看病,不過現在的你……」怎麼看都只能用“病人”形容。

否則就算是彭哥列當家首領下令,他也不會違背自己的原則。

眼下憑藉著呼吸器維持呼吸的雲雀恭彌,在他的認知裡,只能歸類為病人,而不是男人。

雖說,對方從那慘不忍睹的任務裡倖存下來。

無論是堅韌的生命力,或是堅忍不拔的意志力,的確讓他心生敬佩。

也足夠被譽為天才的他,再次為雲雀落下“最強雲守”這讓人咋舌的封號。

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雲雀。

就各種意義上而言——可是貨真價實的——男人。

夏馬爾將手心裡的手電筒放回手術檯上。

他伸出指頭,用帶著微薄菸草味的手指比出數字“1”。

「這是多少?」

只有瞳孔反應是不足夠的,他還要確認,雲雀到底有沒有從地獄的盡頭走了回來。

「………」雲雀抿了抿乾燥的嘴唇。

只能用視線追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喉嚨就像上鎖的音樂盒。

無論是呢喃或是低吟,這種簡單的音節都發不出來。

迪諾見雲雀恭彌絲毫沒反應,心急如焚地又往病床邊靠去。

他下意識揪住夏馬爾的白袍。

「喂、夏馬爾,我說……」迪諾皺著眉宇,臉上的表情誠實地出賣了他的心情。

作為一名出色的首領,需要足夠的領導力和能力。

當然也不能少了沉穩內斂的性格和洞察先機的觀察力。

然而。

每當他面對雲雀時,早不知不覺失去一個做為首領的資格。

「你別急,透過瞳孔反應,他的確沒失明。」就算他只能檢測一隻眼睛。

夏馬爾聳了聳肩,姿態煞是一派輕鬆。

怎麼,他還要按捺迪諾不成?

醫生這工作還真是吃力不討好,除了照顧病人,還要顧及家屬的情緒。

他不著痕跡瞟了眼,被揪住的袖口和迪諾英氣的側臉。

琥珀色的瞳仁裡滿溢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