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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君論處。

李子龍聞此忽然停住話頭,神態也不如剛才輕浮,他沉聲娓娓道:“草民算出萬歲近日為一事所困,又有諸多不便無法親眼得見一人,因此心中煩悶……”

近侍聽出話中有話,喝道:“大膽!”

朱見深卻出言道:“你儘管講。”

李子龍又言:“齊人少翁能以方術夜致武帝見王夫人灶鬼之貌,草民不才,卻能使陛下得見生靈之貌,所謂生靈,人未死亦可召魂魄。”

朱見深心頭一驚,又聽李子龍徑自吩咐:“取香爐一鼎,閒雜人等退下,我要親自與萬歲瞧玄妙。”

只見李子龍朝鼎裡扔了一包東西,頓時殿內煙霧繚繞,又有香氣飄出沁人心脾,一時間朱見深如同親臨蓬萊仙山,恍然不知人間幾何。

李子龍躲到簾後片刻,不多久拿袖掩面踏著方步踱出,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朱見深面前。

“萬歲……”他放下袍袖,露出一張五官俊秀的臉龐,眼尾斜挑而上,眼波流轉卻含冰霜。

“化……化田!!”朱見深萬分驚惶,猛地拉住李子龍的手,“探……探子騙我……你……你真的……真的……快……快死了罷?”說完又覺得晦氣,竟自己要摑自己的嘴,被李子龍眼疾手快拉住了。

“臣罪該萬死,讓萬歲擔心了。臣的病來得兇猛,不知何時能愈,又何時能再為萬歲效力……”說著眼裡水光瀲灩,竟像含了幾滴淚。

朱見深神思恍惚,抓緊了李子龍,又抖抖嗦嗦去摸“雨化田”的臉,觸手居然是溫熱的,當即不知是驚是喜,又揉了揉眼,看見的還是雨化田的臉沒有絲毫差錯,他憋了許久把案上的奏摺全部推倒地上,“嘩啦啦”散亂一大片。

“朕……朕苦啊!”朱見深突然嚎啕,一下子抱緊李子龍撲進他懷裡訴苦,“那……那幫老……老東西就……就會跟朕……作對……這皇帝當的……沒……沒一天舒心……”

李子龍被這麼一鬧差點亂了陣腳,還好他反應機敏伸手作勢撫了撫朱見深以示安慰,又輕聲細語道:“萬歲莫怕,等臣養好了身子再來輔佐您,到時候誰人敢不服,臣先要他的命。”

朱見深哭得更厲害,像個不懂事的孩童,李子龍心裡憋笑,又安慰一會兒後推開朱見深慢慢退到殿下,袍袖拂面一揮,煙霧中再現出來的又是剛才醜陋油膩的臉。

朱見深哭得狼狽一口氣沒順上來連連打嗝,被李子龍的手法一唬心中再無懷疑,拿袖子胡亂抹乾淨臉跑過去扶起李子龍:“大……大師果然神通!朕方才狐疑實……實在失禮!”一時間讚歎不絕,把李子龍從頭到腳上上下下瞧寶貝似的看了個遍,又叫人賜座奉茶,儼然遇見活佛一般。

李子龍愜意地靠在椅子上喝著宮裡上好的貢茶,聽太監宣皇帝旨意:

“封萬華谷李真人為文成將軍,陰陽卜術皆可向其拜問。”

第十九日,李子龍官拜文成將軍,傳奉官雖多,得此榮寵卻只一人。

馬進良將宮裡探到的訊息報給雨化田,此時藥力已入第二階段,雨化田整日不言,馬進良怕說話擾了他,便拉住對方的手將訊息一字字用手指輕柔畫在雨化田掌心。

雨化田像是被搔得癢了,露出一抹微笑,仍是全身冰冷無力靠在馬進良懷中。

窗外鶯啼更盛,春日暖陽透過窗斜斜照在二人身上,化開幾絲嚴寒。

馬進良見他難得的淺笑,半個月來心裡的煎熬也融去幾分,他接著輕輕握住雨化田的手安靜靠坐,仿若前些日子行船窺視江湖,只是兩個人並肩靠著,不需要什麼言語,沉浸在靜緩流逝的時光中不願離開。

花謝

一路跟著卜倉舟到蘇杭,繼學勇只覺世風日下,連騙子都如此囂張——那扮督主的人收了官員的銀錢不說,還大大咧咧出門去結交江湖人士,見了江湖人又是另一副樣貌,卜倉舟把自己底細跟道上人攤開了直罵雨化田,奸佞什麼的算文的,罵起勁張口就是狗官,呸來呸去得意非凡,也沒見他拿騙來的孝敬去濟貧,還是中飽私囊了。過不多久勾搭上南方一個大鏢局的大小姐,小姐叫顧少棠,自小行走江湖不讓鬚眉,經常跟蒙古人做生意,鏢局裡有不少異域來的寶貝。卜倉舟哄得顧少棠開心了,時不時能撈到幾樣貴重東西裝扮上,學雨化田的貴氣學得更加像。

繼學勇得雨化田的令不敢動卜倉舟,只能在暗處觀察著。說來也怪,雨化田只讓他盯牢了卜倉舟的一舉一動,沒有發兵前來追卜倉舟的意思。

可仔細想想,這卜倉舟不過是個江湖騙子,大概易容術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