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
直到那時,方夜羽才知道,早在二十年前,厲若海與師尊便有過會面。
龐斑凝視著紅槍白馬,腦海中忽然浮現出與厲若海初見時的情景。
那年厲若海不過二十八歲,已隱約有了一代宗主的氣派。他不顧剛剛建立的邪異門基業,孤身前往魔師宮,挑戰已經退隱不出的龐斑。
龐斑自然不會拒絕找上門來的對手。然而,厲若海的挑戰並非庸人的不自量力,見到龐斑之後,他只望了龐斑一眼,轉身就走,自始至終一言不發。龐斑也沒有說話,任憑他安然離去。
從那一天開始,龐斑便知道,厲若海此人身上有著英雄蓋世,自負平生的氣質。他的目光永遠盯在最強者身上,龐斑是天下公認的武林第一人,於是厲若海一生便以超越龐斑為目標,再也不曾分心給別的對手。
既有此心,他當然不會再去招惹別的高手,黑榜排名當然也不會太高。
常人不懂他的深意,邪異門又素有惡名,便把他當臭名昭著的莫意閒看待。方夜羽受此影響,在部署吞噬中原門派的計劃時,始終未將邪異門當成一個值得重視的對手;下令追捕風行烈時,也沒有想過厲若海會插手。
這本來只是失誤,不算錯誤,因為龐斑已經將厲若海列為對手之一。但是,如果方夜羽能夠見到現在的場景,恐怕會對未來感到憂心。
厲若海身後,還有一匹馬緩緩踱出,外觀完好的風行烈騎在馬上,揹負槍囊,顯然武功已經恢復。他打眼看到龐斑,眼中立即現出憤怒的光芒,不過表情還是平靜自若。
可是,龐斑的注意力始終在厲若海身上。儘管風行烈與他的魔種仍然息息相關,他仍表現得像是沒看到風行烈似的。
短暫的沉默過後,龐斑柔聲道:“二十年不見,厲兄風采依舊,看來龐某並沒有看錯人。”
厲若海那一點瑕疵都沒有的英俊面容上,始終古井不波。直到龐斑開口,他才淡淡道:“厲某此來,本想繼續二十年前的心願,完成與魔師的決戰。不過……”他望了一眼地上雙目緊閉,彷彿睡著了一般的慕典雲,又道:“今日並非一個好時機。”
他路上先與雙修府的人匯合,再在長江上尋到風行烈,當場將這叛出師門的孽徒帶回,拼著損耗自身真元,將他體內魔種隱患消除了一大半。慕典雲所料分毫無爽,風行烈的武功與厲若海一脈相承,深諳燎原真勁遇上各種情況是怎麼樣的。果然,厲若海一出手,便是立竿見影,如今風行烈的功力已恢復的差不多,只是還有一個神秘的中斷。
當年風行烈叛逃,厲若海只派出門中十三夜騎追殺,並未親身離開水寨。以他的脾氣,對叛徒絕不會有半分容情,因此龐斑才做出推斷,判斷厲若海並沒有把風行烈當做叛徒的意思,一定會被魔種之事引出來。
一如既往,他的判斷沒有半分錯誤。厲若海並非擅長言辭的人,行事剛硬有餘,溫情不足,導致風行烈對他敬畏多於仰慕。所以他清醒之後,方才體會到師父對自己的看重愛惜,明白了師父外冷內熱,實非無情之人。
他將龐斑現身以來發生的諸多事情,事無鉅細地秉知厲若海,自然也包括了慕典雲前往武昌府,想要尋回鷹刀,順便應對龐斑的事情。
厲若海此次出山,救援風行烈只是目的之一,還有一個目的便是挑戰龐斑,再聽徒弟懇請自己前去接應,自然義不容辭。他向門中長老交待了倘若自己戰死,邪異門必須暫時隱退江湖,避開將來的風波,然後帶著風行烈一路趕來武昌。
出於方夜羽一方的主動要求,宗越為他師徒二人安排的路線,正好會遇上龐斑。
只不過事情發生得太湊巧,任誰都沒有想到,厲若海師徒二人趕到時,恰好目擊到龐斑與慕典雲的決戰。
風行烈大驚之下,顧不得別的,當場想要縱馬衝出援手,卻被厲若海橫槍阻住馬頭,遏制了他的舉動。只因厲若海永遠不可能做出和人夾擊對手的事,哪怕明知不敵,也不屑於找人幫忙。風行烈既是他的傳人,他必定也不會允許他這麼做。
這是對自身榮耀的看重,卻未免太過無情。外人對他誤會甚深,除了邪異門行事的確肆無忌憚之外,還受到他看似無情的外表誤導。
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直到慕典雲失去再戰之力,陷入生死未卜的境地,厲若海才悍然現身。
慕典雲自身情況暫且不論,龐斑也吃了虧。這個虧看上去非常微小,連厲若海也琢磨不出其中奧妙。但從龐斑面色變化、身上的真氣流動、還有精神方面的微妙波動上看,他的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