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團練極聰明的一個人,怎會看不出這幾日他對自己的疏遠,當下也不推辭,一口飲盡杯中酒,又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小吳不必跟我客氣。只是這江湖路險,你也不要總跟著胖子,還是早日回家去,免得家人擔憂。”
吳邪心頭一暖,趕緊點了點頭。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吳邪三人便打點行裝,辭了胡團練,出了婺州城。
雖然已過了七月半,但天氣卻是變本加厲越發熱了起來,好似老天爺鐵了心要趕在立秋之前將所有熱氣都一併吐出才甘休。三人在官道上走了不到兩個時辰就被曬得頭暈眼花,吳邪與張起靈尚好,唯獨胖子肉大身沉,只熱得汗出如漿,大呼吃不消。
吳邪見他實在熱得可憐,便指著前方百米處一片樹蔭說道:“咱們到那裡去歇歇腳可好?”
胖子一聽馬上不住點頭:“甚好甚好,再這麼走下去胖爺就要被曬乾了。”
吳邪笑了一笑,三人加快腳程又往前行了一百米。到得近處才發現那裡不止有幾棵大樹,還有數叢灌木,一大片綠地和數個水窪。胖子一走到樹下就跳下馬來滾倒在一片樹蔭下,拿出儲水的皮囊拼命往下灌。
吳邪和張起靈將馬栓在草地旁,也坐了下來,一面喝水,一面取出乾糧充飢。因著前兩日的不愉快,吳邪特意與張起靈隔開一段距離,見那人還是慣常冷淡的樣子,心中更是大大地不痛快。
三人歇了片刻,待那熱得能將人烤焦的暑氣略略褪下去一點兒,胖子又一骨碌爬起來跑向不遠處一片水窪,口中嘟囔道:“早上粥喝多了,待胖爺去放個水。”
吳邪笑罵了他幾句,只覺得明晃晃的太陽從大樹的枝椏裡透過來,曬得人昏昏欲睡,便依靠著樹幹閉上眼,想要趁機打個盹。還不等他醞釀出足夠的睡意,忽見胖子急急忙忙又跑了回來,一手一個拽了他們就往那片水窪走去。
二人糊里糊塗跟他走過去,就看到胖子往草叢裡一指,臉上還帶著幾分笑意。
吳邪探頭一瞧,只見面前橫著一叢灌木,再往前則是一片草地,正想問胖子這是抽的哪門子瘋,卻猛然看見那草叢中插著一截手指粗細的空心秸稈。江南多溼地,如果這一根金黃的秸稈生長在水窪中,那不必說定是蘆葦杆子,但此處距離最近的水窪尚有一段距離,這麼一根東西戳在草叢中間,雖說還算不上多麼顯眼,但仔細看去卻不難發現。
吳邪心念一動,想到了什麼,正打算開口詢問,卻見胖子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不懷好意地笑道:“小吳,你覺不覺得今天早上咱們喝的粥太薄了點兒?”一面說,一面壞笑著開始解褲帶。
吳邪立刻心領神會,連忙附和道:“正是正是,實在是太薄了。”
胖子見他會意,馬上咧開大嘴笑得更加歡樂,又對張起靈擠眉弄眼一番,意思是讓他也一起來。
張起靈看了一眼胖子已經解了一半的褲帶,又看了一眼同樣賊笑著解褲帶的吳邪,皺了皺眉頭走回樹下去了。
胖子無聲地罵了一句,也不管他,和吳邪一起掏出傢伙就對著那根空心秸稈尿了下去。
兩泡熱尿兜頭澆下,只聽那片草地之下發出一陣“咕嚕嚕”地異響,隨後就看到一個人影破土而出,那根倒黴的秸稈就含在他嘴裡。那人跳起身來,“撲”地一聲吐掉秸稈,低頭對著草叢就是一陣大吐特吐,稀里嘩啦也不知嘔出些什麼穢物來,只聞到一股難以形容的臭味撲鼻而來。
胖子手上有條不紊地繫著褲帶,嘴上猶不閒著,哈哈大笑道:“他奶奶的哪裡來的小賊,讓你惦記胖爺的寶貝,被胖爺尿在嘴裡的滋味如何?”
那人吐了一陣,抬起頭來目光陰狠地看著他們。
吳邪猝不及防一下子看到了他的臉,頓時被嚇得倒抽一口冷氣。只見那人頂上無毛,臉上坑坑窪窪全都是大大小小的麻子,除了兩隻眼睛一張嘴依稀可辨之外,整張臉就像個被捅破了的馬蜂窩,看上去令人寒毛直豎。
“好大一張麻皮……”胖子顯然也是被嚇了一跳,又定睛看了一看,大喝道,“原來是你小子!”
此時吳邪也認了出來,此人一身黑衣,看那身形那禿頂,卻是婺州城裡的那個淫賊!原來他長著這麼一副鬼樣子,無怪乎只能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就這幅尊容,哪個姑娘敢嫁給他?想到此吳邪不禁分外同情那些被他擄去的姑娘,同時又暗暗欽佩張起靈,大約也只有他那樣處變不驚的人物才能夠在看到這麼一張臉之後還能從容不迫與其交手。
正想著,那人忽然暴喝一聲,十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