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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不論他怎麼盤問,吳三省都閉口不言。只讓他在帥府行轅休養了幾日,簡單詢問了幾句張起靈的出身來歷,便打發他上路回家。

與他們一同下山的那些人當中,折克非與眾軍士們自去覆命不提,解連環卻是一入帥府便不見了蹤影,吳邪雖好奇此人這些年來都做了什麼,又是何時與吳三省搭上線,但他三叔吃了秤砣鐵了心不讓他知道詳細,問了也是白問。王胖子與張起靈對了一掌受了些內傷,也在此地逗留了幾日,傷愈之後便辭行回幽州去了。吳邪明白他對於張起靈在首陽山上的所作所為不能釋懷,又不知該如何勸說,也只好任由他走。

最後護送吳邪迴轉臨安的是潘子,當日他身穿一件瘊子甲,更以護心鏡護住了胸口要害,這才能從萬奴王掌下保住一條性命,後來更代替吳三省發動了最後一重火藥機關。雖然內傷不輕,但好在他身體向來強健,一身武功在中原武林也難逢敵手,靜養幾日也已無大礙了。

兩人一路上曉行夜宿,除了必要的問答並沒有多少交談。吳邪知道潘子乃是吳三省手下第一得力的心腹,這件事想必他也多有參與,然而吳三省臨行前定是叮囑過他,言談之間半點口風也不曾透露。吳邪問了幾次沒有結果,索性把滿肚子的疑問丟開一邊,鎮日裡不是看著馬車外的風景發呆,就是不言不語閉目養神。

經此一役,吳邪對於所謂的江湖歷險早沒了當初的嚮往,在咫尺之內見識過那些慘烈的搏殺之後,所有或浪漫或熱血或瀟灑的想象都變得如此可笑,當內心深處的驚嚇與震撼退潮之後,剩下的就只有漫無邊際的悲涼,為了哀悼眾多命喪首陽山的中原俠士,也為了嘲諷曾經天真無邪的自己。

原來這江湖總是把光鮮的表面留給眾人觀看,所謂英雄豪傑,你只看得到他們的春風得意和快意恩仇,卻鮮少看到他們的血淚和哀傷,為了一個信念、一句承諾、一份尊嚴捨生忘死,到頭來也只換得寥寥讚語,一聲虛名。

渭源距離江南有數千裡之遙,二人不緊不慢走了月餘,待到得臨安府時,西湖邊早已是一派滿樹開桃花,楊柳發新芽的春光明媚。

潘子依舊只是將吳邪送到吳府便離開了,想來吳三省雖留在西北沒有回來,但鋪子裡的諸多事務還是需要有人打理。

吳邪看著他挺得筆直的背影,心想能有這麼個處事練達又忠心耿耿的夥計分憂解勞,他三叔這輩子也算不虧了。兀自感嘆了一陣,他揉了揉額角,一撩衣襬跨過門檻,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迎接即將到來的狂風驟雨。

幸而蒼天憐見,他爹吳一窮受邀外出講學並不在家,兩位夫人聽說他平安回來歡喜還來不及,縱是對他擅自離家的行為有所責備,又哪裡捨得罰他?白髮蒼蒼的吳老夫人更握住他雙手,一疊連聲地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吳邪看著喜極而泣的母親和祖母,心裡就像被澆了一勺沸油,燙得生痛。他這才發覺,在自己為了張起靈四處奔波的這幾個月裡,身在千里之外的親人長輩是怎樣地擔驚受怕。幸好他毫髮無損地回來了,倘若那日當真殞命首陽山,可要讓這兩位將他愛如珍寶的女人如何是好?自古百善孝為先,他終究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自私任性。

有了這一層心思,吳邪也就安心在家裡住了下來,每日到母親與祖母前面晨昏定省,偶爾翻幾頁書,練幾筆字,興致來了也會繼續捉弄王盟,一切似乎都和過去一樣。可是到底還是有些不一樣了,他變得比過去深沉了許多,時常會不由自主地看著房梁發呆,一看就是大半日光景。

在經歷過首陽山上的種種之後,吳邪大概能夠推斷出,張起靈與萬奴王之間有著極為深厚的淵源,打從一開始他出現在苗疆,就是萬奴王精心部署的一步棋,混入陳家不過是為了算計九門的手段而已。而九門這邊,以他三叔吳三省和解連環為首,也同時在算計著萬奴王。兩方勢力此消彼長,互相角力,最終在首陽山上兵戎相見。他會捲入這場風波定也並非偶然,所謂汪藏海後人留下的寶庫,恐怕都是吳三省佈置出來聚集武林人士誘殺萬奴王的陷阱,那盒暴雨梨花釘則是他誘自己入局的餌,目的就在於讓吳邪——這個九門吳家的長孫放出內中的第三份藏寶圖,以取信更多江湖派門,最終將他們引上首陽山。

可即便想通了這一節,吳邪對他三叔也沒有多少埋怨。他已經在這深宅大院裡無憂無慮地過了二十年,該是時候經歷些風雨挫折。這世上沒有人可以一輩子天真無邪,他也不能永久地躲在長輩們的羽翼護佑之下,日後終有一天,他將一肩挑起整個吳家。

就這樣風平浪靜地過了大半個月,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