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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一樣的下午,但仙道仰望著高牆外四角的天空時,隱隱覺得,有一種聲波由遠及近,向他傾襲過來。

二十六年來,這種感覺從來不曾有過。

這個城市和昨天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這時,有人從外面進來。

他轉身一看,是彩子。

彩子看到他,笑著說:“彰,你猜我今天遇到什麼好事了?”

仙道微微一笑:“彩子,快說吧,既然是好事,就別讓我猜了。”

“我下午在一家樂器店,聽到一個鋼琴家彈奏《命運》,是貝多芬的《命運》啊。天哪,以前想都不敢想。彈得真是太好了。”彩子仍然很興奮地說。

仙道想到上午三井說過的話,不由心念一動,但仍笑著說:“值得這麼高興嗎?重慶這麼大,總有個把會彈鋼琴的人吧。”

彩子反駁他說:“說會的話,我也能彈不成調的曲子啊。我聽到的是職業水準的演奏。他還是《民主報》記者三井的表弟,說剛從美國回來的。他們兄弟倆還真是奇怪,表哥熱的像團火,表弟冷得像塊冰。”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斷,“不過,一個冷漠的人,真的能把《命運》彈得那麼好嗎?就我個人看,要有一顆激越的心才辦得到吧。”

仙道沒有說話。

他想起昨晚見到的流川,那黑亮到令人吃驚的眼眸。

在他們能看見對方的那些時間裡,流川幾乎沒有說過話。

也許,流川知道他們不是同路人後,對他的好奇心迅速遞減至零。

仙道直覺他不是個善於交際的人,天生崇尚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這……對於身為藝術家的流川來說,理所當然;但對於身為政治家的仙道來說,卻是大忌。

也許彩子說得對,流川把他的熱情都傾注在了他所喜愛的音樂裡。

用三井的話來說,流川是個音樂狂熱者。

所以,他和流川,不過是兩條遙遙相望的平行線上,各自向前奔跑著的兩個人。

“彩子,我昨天已經見過他了。他叫流川,對吧?昨天的聚會,三井和他都有去。”

彩子好像對流川非常感興趣:“是嗎?彰,那時,重大校長赤木老先生的女兒也在場。流川先生很有可能會到重大去任教。不過,目前的國內,實在不是藝術家發揮特長的地方。”

“他是很有背景的人物,應該不會有事的。”

彩子笑了笑:“背景?彰,你也會說這麼天真的話。在這個時代,要有多大的背景才會安全?連國母都會被暗殺。老實說,我真是喜歡他。”

仙道微微一笑:“當著我的面說這種話。只因他又英俊又是音樂家?”

“我還不至於那麼幼稚。你知道我沒有弟弟,但一看到他,就覺得,我想要的弟弟就是他那個樣子。乾乾淨淨,純粹得像是水晶。彰,你根本無需嫉妒,你和他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

仙道笑著說:“本來就是。”

是啊,完全不同的兩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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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赤木家中,晴子對父親說:“爸爸,我今天遇到一個從美國回來的鋼琴家。他把《命運》彈得棒極了。很多人都圍著聽呢。”

赤木老先生注意地聽著女兒的話:“是嗎?我想見見他。”

晴子把三井的名片遞給他父親:“他是《民主報》記者三井先生的表弟。”

赤木老先生說:“那更好了,三井壽的社論和報道都寫得很有見地。我也很想認識他。這樣吧,晴子,明天我們就去拜訪他們。”

晴子高興地說:“好啊。”

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軍官走了進來,看到他們父女倆談得興高采烈,笑著問:“你們在說什麼,這麼高興?”

晴子看到他,快活地說:“哥哥,你回來了。”

赤木老先生說:“剛憲,你妹妹今天遇到了一個音樂天才。我們學校不正缺著音樂教授嗎?簡直是天助我也。”

赤木剛憲看著妹妹,他雖然是個軍人,比較粗細條,但對自己最愛的妹妹卻很瞭解:“僅僅是這樣嗎?我看,晴子是對人家一見鍾情吧?”

晴子立刻臉紅了:“哥哥……我才沒那麼淺薄。”

赤木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我倒很想看看,那個音樂家是什麼樣子的,讓晴子一見傾心。但……晴子,櫻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