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子,覺得這個人很不簡單,既有商人的精明,也有從政者的眼光。
但……他比這些人都瞭解目前的局勢,知道現在根本不是民族工商業可以健康發展的時候。
但一國不可無工無商,所以,這些人的努力,對這個國家就顯得彌足珍貴。
他點了點頭:“很高興聽到諸位的發言。在接下來的記者招待會上,我建議,以政協的名義向新聞界宣告以下幾點:第一,聲援並支援上海民眾因美軍的暴行而自發舉行的示威遊行;第二,要求嚴懲暴徒及其主管長官,並在上海由我國的法庭公開審判;第三,要求駐華美軍最高當局公開道歉,並保證在撤離之前不得再有任何違法事件發生,否則,隨時要求美軍立即無條件撤離我國;第四,要求美國改變對華基本政策;第五,要求中央政府以對國民人權負責的態度,立即行動起來,而不是一味地姑息盟軍在我國國士的任意妄為。”
他停了一會:“至於相田先生提到的其他主張,我個人認為,最好是到政協會上發表。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即便是擁護抵制美貨活動的工業家們,這時也覺得,應以大局為重。
要做的事情很多,只能一步一步地接近目標。
洋平一直都有聽說這個人,但今天才真正見識到他的厲害。
他不由心中暗自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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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流川,走進了復興公園。
復興公園採用法國式佈置,呈格子化、圖案化格局,具有濃郁的法國情調。
公園中部是對稱大草坪和園形噴泉水池;四角佈置有花園;南部是小溪和假山。
沿著貫穿南北的寬闊林蔭道;可以抵達公園西北部芬芳怡人的玫瑰園。
流川坐在仙道剛才坐過的長椅上。
他想,一個小時前,仙道一定是坐在這個位置等他。
這裡不僅正對著公園的大門,身後就是如茵的草坪。
他靜靜地坐著,不知怎麼的,突然想到了李斯特的鋼琴練習曲《嘆息》和《森林絮語》。
他不由想,他應該也可以做出那樣的曲子。
大約過了十分鐘,他離開復興公園,沿雁蕩路經復興中路穿行至思南路。
流川走在幽靜的思南路上。
思南路不長,一次性走完只要十幾分鍾。與車水馬龍、行人如織的霞飛路相比,幽靜深邃的思南路,在人們的心目中,只是一條有著茂密綠葉的法國梧桐,和鱗次櫛比的花園洋房的綠色長廊。
流川不疾不徐地走著。
突然,他停住了腳步。
他看到,在法國梧桐樹掩映著的棟棟洋樓中,有一棟小樓與眾不同,用竹籬笆當院牆。
他站在馬路邊,透過稀疏的竹籬笆,就能看見院落內漂亮的西班牙式小樓和它綠草茵茵的精緻花園。
這時,裡面人聲鼎沸,還有人陸續走進去。
有種直覺告訴他,這裡就是仙道他們的辦公室了。
流川走到門口,站在大門邊的是個中年警衛。
在仙道從西安飛回重慶、差點發生飛機失事的那天,流川曾在仙道他們的辦事處見過他。
中年警衛也認出了他,臉上露出了笑容:“是流川先生。聽彩子說,二月初您和三井先生來了上海。對了,三井先生也在裡面。”他有點為難地說,“不過,這裡馬上要舉行記者招待會,仙道和彩子恐怕沒時間招待先生。”
“我只是無意中走到這裡,不是來找仙道先生和松本先生的。請問,我可以進去看看嗎?這花園很漂亮。”
中年警衛有點迷惑地看著他,他想,藝術家可能都有點古怪,當下點頭說:“當然可以。請進。”
辦事處的樓房前,是一個很大的花園,有兩處草坪,一座噴泉。
流川走到那棵顯目的女貞樹下,仰頭看它伸展在晴空中的那些翠綠欲滴的枝椏。
頓時,眼前陽光漫溢,眩目流彩。
雖然有很多人在附近,他卻覺得身週一片寂靜。
有種秘密的喜悅在心底一點一點地漫延開來。
仙道看了看錶:“就要三點了,我們去一樓會客室吧。”
眾人紛紛站起身來,這時,彌生突然“啊”的一聲:“那不是流川先生嗎?”
仙道心中猛地一跳,第一時間轉頭向窗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