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楠補充說:“他身邊那個什麼記者也很囂張,我橫看豎看他們都不順眼。”
野間說:“那個彈鋼琴的,洋平,你好像說過,他是天豐百貨大老闆的小開,是我們的敵人啊。你莫明其妙提到他幹什麼?”
洋平說:“他們在裡面。”
高宮興奮地說:“洋平,你是要我們去揍他們一頓?這方面,我們最在行了。”
“誰叫你們去揍他們了?你知不知道,他們一個是音樂家,一個是名記者,你們亂來的話,還想不想在上海灘混了?”洋平頓了一下,“我想知道和他們坐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子是誰。”
高宮三人像看著怪物一樣看著他,大楠終於說:“洋平,你……叫我怎麼說你呢?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你還說我們胡來,你也半斤八兩嘛。”
洋平終於不耐煩聽他們的玩笑話了,嚴肅地說:“我是認真的。限你們在兩天之內,幫我查到她的背景。走,先進去再說。”
高宮三人看著他的臉,不由面面相覷,只好跟著他往裡走。
洋平邊走邊說:“左邊第三桌,給我看清楚點。”
野間小聲地對高宮和大楠說:“洋平好像是認真的。”
高宮喃喃地說:“我看他今天是吃錯藥了。”
大楠點了點頭:“有同感。”
話雖如此,他們其實也很想看看,這個令洋平認真起來的女孩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高宮他們看到,在流川身邊,正對他們坐著的,是個和他們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子,剪著時下年輕女子常見的齊耳短髮,髮間彆著一朵小小的白花。
她穿著一身素雅的旗袍,溫柔地笑著,談不上有多漂亮,但讓人眼前一新。
他們繼續往裡走,洋平說:“看清楚了嗎?”
野間說:“洋平,原來你喜歡女學生型的。”
洋平說:“話還真多。交待你們的事,可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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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在永新百貨的總經理辦公室裡,大楠對坐在老闆位子上的洋平說:“我們查到了,那個叫赤木晴子的女孩子,那天剛從重慶來到上海。她的父親就是前不久被暗殺的重慶大學的校長,她還有一個哥哥是陸軍中校,現在在前線打仗。她很快就會成為英華女子學院的英語老師,是個標準的新女性。”
洋平點了點頭:“她和流川楓,還有那個三井壽是什麼關係?”
野間說:“可能在重慶就認識了。大概是朋友吧。”
高宮突然說:“男女之間,真的可以有朋友關係嗎?洋平,你最聰明瞭,你說說看。”
洋平淡淡地說:“我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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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下旬的一天,重慶,國民政府的一幢辦公大樓裡,仙道參加完一個小型的談判會,走了出來。
在走廊裡,他看到南烈迎面過來。
南烈看到他,打招呼說:“仙道,你好。”
仙道點了點頭:“南烈學長,你好。”
他想,既然藤真相信這個人不是十惡不赦,他也姑且相信好了。
南烈在他跟前停了下來:“我要先到南京去了。我會在南京做好準備迎接你的。”
仙道想,他們為了各自的理想和目標,又要在另一個城市的情報戰線上展開較量。
他覺得有點悲哀,他們彼此都把相當部分的聰明才智,用在互相牽制上了。
他不由說:“學長,你覺得這樣很有趣嗎?”
南烈搖了搖頭,肯定地說:“一點也不。遊戲既然還沒結束,繼續下去就是唯一可選的路,不是嗎?”
仙道忍不住問他:“學長,對於赤木老先生的死,你怎麼看?”
南烈明白他的意思:“我不贊同暗殺政治外圍的人。但從古至今,哪個國家、哪個政權不是建立在成堆的白骨之上?你我能做的,不過是儘快讓這個過程結束,儘量讓少一點人成為犧牲品。你是仙道彰,不會連這些也看不開吧?”
仙道苦笑著說:“我的確是看不開,也不認為鐵血是必經之路。”
南烈笑了笑:“所以,有時候,我真的想不通,會這樣想的你,怎麼會到今天的高度?真是不可思議。你的心腸本該更硬一點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