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走出來,看到他們:“北野先生,這位是……”
北野說:“花形先生,你好。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剛從重大過來的流川先生,是得過肖邦鋼琴大賽頭獎的鋼琴演奏家。”
花形向流川伸出手:“流川先生,你好。先生應該是第一位獲得這項大獎的華人演奏家吧。還有,先生在重慶參加冼星海先生遺作音樂會的事,我也從報紙上看到過。歡迎你到上海音樂學院來。我是指揮專業的老師花形透。”
他笑了笑,“其實,昨晚在西華餐廳,我有幸聽聞流川先生的雅奏。我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肖邦的《降E大調夜曲》,演奏到完全聽不出缺陷的水準。實在是佩服之至。”
流川一怔,他昨晚當然不可能留意到花形,當下握住他的手:“花形先生,過獎了,幸會。”
北野微微一笑:“兩位原來已經見過面了。流川先生,花形先生是上海最好的指揮家,以後你們有的是合作機會。”
花形說:“能和流川先生同臺演出,榮幸之至。”
流川看著他沉穩的眼神,隱隱覺得,這個人恐怕不只是個指揮家這麼簡單。
三井在上海的記者生涯開始得很順利。
雖然這時國民政府還在重慶,上海沒有太多政治方面的要聞,但畢竟是國內第一大城市,可以採寫的新聞還是很多,他仍然忙得不亦樂乎。
而流川,因為上海音樂學院是上海高雅音樂的航標,他在這裡可以說是如魚得水。
他比在重慶時要忙得多,除了上課,經常要參加學院的音樂會,偶爾還參加社會上舉辦的大型音樂活動。
很快,2月就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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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3月踏著春雨,降臨這個被稱為東方巴黎的都市。
在流川看來,一切都還算好,這裡似乎比重慶要安寧得多。
他在上海沒有感受到重慶的那種政治氣氛,也沒有軍統或中統的人來麻煩他。
流川在這個複雜的城市裡,默默地做著一個音樂教育者。
如果不去想這個城市還缺了個人,上海對流川來說,真是個不錯的城市。
而3月的重慶,卻有著和上海完全不同的氛圍。
3月中旬的一天夜裡九點多,赤木老先生參加完一個反內戰群眾集會,和晴子從重大校園廣場走出。
晴子摟著父親的右臂:“爸爸,你剛才的演講很受歡迎,掌聲都快把我耳朵震聾了。”
赤木老先生拍了拍女兒的手,感慨地說:“我很久沒有當眾演講了。突然想起剛回國的時候,指點江山,激揚文字,那時真是年輕。”
“爸爸,你現在也不老。”
赤木老先生嘆了口氣:“老啦。爸爸現在只希望,你們年輕的一代能活得好一點。唉,你哥哥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晴子擔心地說:“是啊。我每天晚上都要祈禱,希望哥哥他們不會出事。”她頓了一下“不知道流川先生在上海過得怎麼樣。”
“你北野伯伯來過信,說他在那裡很好。晴子,不如你也去上海吧。重慶現在的環境太差了。”
晴子在寒風中立起衣領,笑著說:“不。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他們正要穿過馬路,一個身著風衣、帽沿壓得很低、幾乎看不到臉的人從對面走過來。
晴子有種不祥的預感,不由看了那個人一眼。
就在這時,那人從大衣裡掏出一樣什麼東西。
突然之間,赤木老先生完全沒有了老年人的老態,敏捷地把晴子往旁邊一推、
接著,她聽到幾聲沉悶的槍聲響起。
赤木老先生撲倒在地上,那個人轉身跑開。
晴子腦中一片空白,她爬到父親身邊,抱住父親,她的左手都是粘稠的液體,在黑夜中看不清是什麼。
但她清楚,那是……那是她父親胸前傷口還在滾燙的鮮血。
她抱住赤木老先生,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在寒風中,只聽到父親掙扎著說:“晴子……上海……”
她終於哽咽著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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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彩子衝進仙道的辦公室,喘著氣說:“彰,不好了。剛才在重大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