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也知道,我在歐洲到處亂走,是在找流川。”水澤一郎直言不諱。
仙道點了點頭,溫和地笑著說:“我知道,你是流川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他那個人孤獨慣了,除了他表哥三井,還有同樣有音樂天賦的南烈,幾乎是沒有朋友的。”
他不想說自己知道水澤一郎也曾喜歡過流川,他看得出來,現在的水澤一郎已經放棄了那種感情,純粹是以朋友的心態在關心流川,所以,他為什麼要說別的?
再則,這些年來,水澤一郎給流川的關心肯定遠甚於他,他實在沒有資格說什麼。
退一萬步說,就是水澤一郎告訴他,他現在還是喜歡流川,所以才一直在找他,他也不能表示什麼。
每個人都有喜歡別人的權利,差別只在於,有沒有同時被對方喜歡,僅此而已。
水澤一郎知道,仙道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他想,流川會喜歡這個人不是沒有理由的,這個人不僅善解人意,而且待人親切,即便佔盡上風,卻並不咄咄逼人。
他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他想,他們都是關心流川的人,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一起去找流川?有伴同行,總是好的。
愛人和朋友,對流川來說,都是重要的吧?所以,他才會選擇一併放棄。
他聽到仙道說:“如果水澤先生不介意,我們結伴去找南烈和流川吧。”
水澤一郎點了點頭。
“對不起,我肚子餓了。水澤先生,不管怎麼樣,我們先去吃午飯吧。”仙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們離開聖。馬可廣場,走進威尼斯曲折狹窄的橫街小巷。
“我已經很久沒有吃到地道的中國菜了。不知在威尼斯能不能吃得到?這裡應該有中餐館吧?”仙道問。
“我去問問當地人。”
水澤一郎攔住了一個行人,用義大利語和他對話。
行人離開後,他對仙道說:“在另一個島上,有一家非常出名的中國北方菜館,叫燕京飯店。我們乘貢多拉過去吧。”
“我也懂得好幾門外語,不過剛好不懂義大利語,所以,一到義大利還真是不習慣,幸好遇到了你,出行就方便多了。”仙道突然想到了什麼,“說到燕京飯店,我突然想到了北平,想到澤北和我的同學神,他們於1949年3月離開了中國,現在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他們應該過得還好吧。”水澤一郎心想,當時率部投降的陰影是不是還瀰漫在他們心間呢?
“希望如此了。”
就是過得不好,終生見不著面,那也無可奈何。
到了大時代的終點,同一舞臺上的人總要風流雲散,但當事人卻沒法對這樣的風流雲散,也同樣雲淡風輕地對待。
……………………………………………………………………………………………………………………………………………
他們到了那個島上,按當地人所指,走到那家中國餐館前,但是餐館的門是關著的。
水澤一郎看了看門上掛著的牌子,失望地說:“店主外出了,真是遺憾。我們吃不到了。”
“那就算了吧。不過,我真想認識一下這家餐館的老闆。他應該也是北平人,也就是澤北的老鄉,也許能從他那裡打聽到一點澤北和神的訊息。”仙道也覺得很可惜。
這時,從隔壁那家百貨店走出來一個年輕漂亮的義大利姑娘,她好奇地走近他們,目不轉睛地盯著仙道,笑著說:“你們也是中國人嗎?怎麼東方男人都長得這麼帥?”
仙道聽不懂她說什麼,看著水澤一郎,水澤一郎笑了笑,問:“小姐,請問這家餐館的老闆去哪裡了?”
“去佛羅倫薩聽秋季音樂會了。你們是澤北先生和神先生的朋友嗎?我聽人說,澤北先生在中國時,是個風流少帥,是真的嗎?”姑娘饒有興趣地問。
水澤一郎不由一怔:“你是說,這家餐館的老闆叫澤北?”
“是啊。長得很英俊的澤北先生和長得很俊俏的神先生。他們在佛羅倫薩的兩位音樂家朋友一個長得很俊,一個長得很帥,總之,四個人我都喜歡。看到他們四個人聚在一起,我最高興了,簡直就像是看帥哥的節日。”姑娘笑咪咪地說。
水澤一郎這時簡直要驚呆了:“音樂家朋友?那個長得很俊的音樂家,是不是叫流川?”
姑娘點了點頭:“我聽南先生是這麼叫他的。”
天哪。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